“这便是宗室与藩王勾结的实证,还有边境布防的明细、朝中积压的要务,臣已一一整理妥当,分类标注清晰,陛下可先暂且放着,待养足精神,再翻阅决断。”
苏菲菲抬手接过卷宗,指尖触到纸页的微凉,墨香顺着风漫入鼻尖,那是顾宴之日夜伏案的印记。她轻轻颔首,将卷宗放在榻边,温声道:“此事我知晓了,不急在一时,先搁置几日也无妨。倒是你们,秦昭刚从校场匆匆赶来,肩甲上的霜尘还未拭去,衣袂间仍带着寒风的凉意;
慕容瑾日日抄录祈福经文,想必熬了不少不眠之夜,眼底藏着红丝;景然日日打理殿中琐事,事无巨细皆亲力亲为,怕是连安稳合眼的时辰都少得可怜。今日便都回去好生歇息,养足精神,明日起,朝事按常例推进便可,不必再如先前那般紧绷心神,万事有我。”
秦昭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闻言抱拳躬身,声音铿锵有力,带着武将的爽朗与赤诚:“陛下放心,臣的身子素来硬朗,校场的防务早已部署妥当,麾下将士皆尽心尽责,便是守在陛下殿外,也能精神百倍,不耽误半分事。”
陈景然则立在一旁,声音轻柔却坚定,满是妥帖:“殿中诸事臣早已熟稔于心,不过是些琐碎照料,算不得辛苦。倒是陛下,身子初愈,需得日日静心静养,饮食起居、殿内陈设,臣仍会每日前来打理,保证与往日分毫不差,不让陛下有半分陌生不适。”
正说着,云舒忽然眼睛一亮,似想起了什么趣事,眉眼灵动地走上前,笑着说道:
“对了陛下,孩子们这三个月日日盼着您醒,早就盘算好了,等您身子康健了,便要拉着您去御花园放风筝呢。苏曜那孩子,还特意央着工匠做了个最大的凤凰风筝,翅羽绣着五彩丝线,说要亲手放飞,让风筝飞得最高最远,让母皇看着欢喜。”
苏菲菲闻言,眼底瞬间漾开柔暖的笑意,似盛了满眸春光,轻声应道:“好,等我身子好些,便陪着你们,陪着孩子们去御花园,看那凤凰风筝高飞,好好圆了他们的心愿。”
沈情辞立在殿侧,见殿内气氛愈发和暖,也缓步上前,躬身行礼,声音清雅如竹,温润得体:“后宫之中,诸位眷属也日日牵挂陛下安危,时常来殿外探望问询,如今陛下醒转的消息,臣已让人一一传告,想来她们也能彻底安心了。
往后后宫诸事,臣会依旧悉心打理,妥善调配物资,安抚眷属心绪,不让后宫琐事扰了前朝政务,定不让陛下为后宫分心半分。”
季若白此时已端着一碗新熬的汤药走来,白玉碗中汤药色泽温润,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不似寻常汤药那般刺鼻。
他将药碗轻递到苏菲菲手中,温声道:“陛下今日初醒,这汤药是臣特意调整的方子,添了当归、红枣等补气养血的温和药材,药性平和,每日按时服用,不出几日,身子便能愈发稳健。”
苏菲菲接过药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暖意,仰头一饮而尽,汤药入口虽有微苦,却转瞬化开一丝回甘,那苦味里藏着季若白三个月未曾间断的坚守与心意,竟也不觉难咽,只觉得一股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漫遍四肢百骸。
玄衣国师自始至终立在殿侧,一身墨色玄袍衬得他身姿清绝,周身透着清冷禅意。见殿中诸事妥当,陛下神色安稳,便拱手躬身,声线沉稳如磬:
“陛下既已安好,魂归本位,灵力渐复,臣便先行告退。往后若有需臣效力之处,陛下只需传召,臣必即刻前来听候旨意。”
苏菲菲抬眸望向国师,眼底满是感激,轻轻点头:“国师这三个月劳心劳力,护我魂归,守江山安稳,辛苦了。慢走。”国师微微颔首,转身离去时,衣袂轻扫地面,带起一缕清冽微风,殿内烛火轻轻摇曳了几下,便又恢复了稳稳的光亮,似从未被惊扰。
太上皇与父后也不愿多扰她休养,上前叮嘱道:“你刚醒,身子还虚,好生躺着歇息,莫要多想琐事,我们明日再来看你。”苏菲菲撑着身子想起身相送,太上皇连忙伸手按住她,语气带着母亲独有的疼惜:“不必起身,躺着便是。你我母女,何须拘于这些虚礼,你安好,便是最好的。”
说罢,便与父后并肩离去,走至殿门时,还不忘再三叮嘱宫人,务必悉心伺候陛下饮食起居,不可有半分疏忽。
殿内终于只剩七位夫君相伴,谢景渊重新坐回榻边,抬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指尖拂过被面,动作温柔至极,声音轻得似怕扰了她:
“陛下累了吧,闭目歇会儿,我们都守在殿内,就在近处陪着你,不会走远。”苏菲菲抬眸望去,七位夫君或立或坐,皆目光温柔地望着她,眼底藏着化不开的牵挂与深情,似一道道暖流,涌入心底。她心头一暖,轻轻点头,缓缓闭上双眼。
虽闭着眼,却无半分睡意。经脉中,丝丝缕缕的灵力似春日溪流,缓缓流转,带着温润的暖意,驱散着残存的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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