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娘心头一紧,这么晚了,会是谁?她犹豫着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门外站着的,竟是米行东家陈有财!他肥胖的身躯裹在一件华贵的绸缎长衫里,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脸上堆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怜悯和贪婪的笑容。
“清水嫂,开门,是我。”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守娘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她死死抵住门板:“陈东家……夜深了,我一个寡妇,不方便……”
“唉,我知道你难。” 陈有财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虚伪的叹息,“清水走得突然,留下你一个人,这日子怎么过?我陈有财不是不讲情面的人。喏,带了点肉和米,你先拿着。” 他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里面透出诱人的肉香。
“不……不用了,东家,您请回吧!” 守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门外的陈有财似乎失去了耐心,声音陡然转冷:“陈守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清水欠米行的账还没清呢!你以为五十文就打发了?识相的开门!不然,哼,我让你在府城活不下去!”
守娘浑身冰冷,抵着门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丈夫尸骨未寒,这豺狼就迫不及待地要扑上来了!
“欠多少……我还!”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还?你拿什么还?” 陈有财嗤笑一声,声音陡然变得淫邪,“你这身子……不就是现成的本钱吗?跟了我,吃香喝辣,不比守着你那死鬼强百倍?开门!”
话音未落,沉重的撞击猛地砸在门板上!破旧的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陈有财竟开始撞门!
恐惧和巨大的屈辱瞬间攫住了守娘!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兽,猛地转身冲向墙角,一把抄起丈夫生前劈柴用的斧头!冰冷的木柄硌着她掌心的伤口,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
“砰!” 门栓终于断裂!陈有财肥胖的身影带着一股酒气和油腻的汗味,像一座肉山般挤了进来!昏黄的烛光下,他脸上那志在必得的淫笑在看到守娘手中高举的斧头时,瞬间僵住,随即转为暴怒!
“贱人!你敢!” 他咆哮着扑过来,蒲扇般的大手抓向守娘纤细的脖颈!
守娘眼中最后一点理智的光芒被绝望的疯狂吞噬!她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斧头狠狠劈下!
噗嗤——!
沉闷的钝响。滚烫的、带着浓重腥气的液体猛地喷溅出来,糊了守娘满头满脸!视线瞬间一片猩红!
陈有财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肥硕的身体晃了晃,像一截被砍倒的朽木,轰然倒地!他那颗几乎与脖子一样粗的头颅,歪向一边,脖颈处一道巨大的豁口正汩汩地向外涌着暗红的血,迅速在地面积成一片粘稠的血洼。他那只抓向守娘的手,还徒劳地向前伸着,手指微微抽搐。
世界瞬间死寂。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血液流淌的、细微的汩汩声。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盖过了劣质蜡烛的烟味。
守娘浑身僵直,保持着劈砍的姿势。斧头还嵌在陈有财的颈骨里。温热的血顺着她的额头、脸颊、下巴,一滴滴落在她洗得发白的麻布孝衣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黑红。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粘稠血液的双手,又看看地上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肥胖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啊——!!!” 极致的恐惧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她丢掉斧头,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踉跄着后退,撞翻了供桌。蜡烛滚落在地,火焰舔舐着地上的血渍,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一股皮肉烧焦的恶臭。
完了。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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