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道蜿蜒曲折,布满了岔路和陷阱。
玩家的目标,是让小球最终落入轨道尽头那个唯一的、闪烁着绿灯的孔洞,如果小球进了,上面就会显示绿色的【WIN】。
一旦小球中途偏离、坠落回起点、或滚入其他无底洞般的缺口,屏幕上便会弹出猩红的【LOSE】。
希望与绝望,只在一球之间。
前方,一个肌肉贲张的纹身男正铆足了劲,一巴掌接一巴掌地狠砸按钮,机器发出砰砰的巨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银色小球在轨道里疯狂加速、弹跳,却总在接近终点时诡异地偏离,一次次滚回起点。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红,额角青筋暴起,周围的人都屏息看着,空气中弥漫着焦躁与一种近乎暴力的期待。
整个游戏厅,都被这种沉重的拍击声和压抑的喘息填满。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纹身男吸引时,谁也没注意到,从旁边一台机器里,悄无声息地滚出了一枚银色小球。
它沿着光滑的地面慢慢滚动,穿过一双双沾满泥雪的靴子,绕过杂乱的腿脚,最终,轻轻撞在了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尖上,停住了。
俞白下意识低头。
就在他视线触及那小球的瞬间——
所有的声音、光线、人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抹去。
喧哗死寂,霓虹定格,游戏厅空了。
只剩下他和那个弯腰捡起小球的修长身影。
那是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身姿挺拔如松。
他背对着俞白,手指灵巧地掂了掂那枚银球,然后缓缓转过身。
俞白看不太真切他的面容,仿佛隔着一层雾,但他嘴角那抹略带戏谑的弧度却异常清晰。声音悦耳,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从容:
“小白,信不信,我只需一关,就能破解这个无聊的游戏?”
话音未落,他手腕轻轻一抖。
银球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越过数米距离,精准无比地、悄无声息地,落入了最近那台游戏机顶部一个极其隐蔽的、从未有人留意过的细小凹槽里。
嗡——
那台游戏机屏幕骤然亮起,不是普通的【WIN】,而是爆开一片绚烂的、庆祝般的彩色光效,伴随着一阵轻快悦耳的成功音效。
“你这是作弊。” 俞白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冷静而笃定。
他感觉到“自己”从此刻僵立的躯壳里迈步而出,走向那个黑衣男人。
“作弊?”黑衣男人轻笑,声音里满是愉悦,“这怎么能叫作弊?这叫‘彩蛋’。任何好游戏,都得给动脑子的玩家留点后门,这才有趣,不是吗?”
“这算什么彩蛋?”
“思想飞跃的彩蛋啊!你不觉得很酷吗?”
“顶多是投机取巧。”
“游戏嘛,”男人走向那台“被破解”的机器,屈指敲了敲它的钢铁外壳,发出清脆的声响,“玩的就是规则内的‘巧劲’。怎么样,小白,你要不要也试试?”
“如果是这种‘巧劲’的话,”俞白听到那个“自己”回答道,语气却依旧平静无波,“我好像……也想到一种‘一击必胜’的办法了。”
他朝着游戏机走去,却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差点跌倒。
“喂!挤什么挤?懂不懂规矩?!”
粗暴的呵斥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幻觉!
视线重新聚焦,喧闹的人声、闪烁的霓虹、浑浊的空气瞬间回流,将他淹没。
那个黑衣男人、成功的音效、绚烂的光影,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是那个纹身男怒气冲冲的脸,和他身后一群同样面色不善的排队者。
“想玩就老实排队!插什么队?找死啊?”
“就是!坏了规矩,影响大家气运你赔得起吗?”
“滚后面去!”
指责和骂声劈头盖脸而来。
俞白头痛欲裂,仿佛刚刚那短暂的“出神”消耗了巨大的精力。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他踉跄着,狼狈地朝队尾挪去。
刚才……那个人是谁?
那感觉如此熟悉,仿佛刻在灵魂深处的某个碎片被触动了,可任他如何努力,也想不起分毫。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队尾,老爹一把拉住了他胳膊,眼中是真切的关切,上下打量着他,“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
“没……没事。”俞白勉强抽回手臂,他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
老爹后面又排了很多人,他自觉的站到最后面。
站定后,他强迫自己冷静,对比记忆中的“幻觉”和眼前的现实。
游戏厅的布局几乎一样,只是某些细节有出入……但是游戏机的顶部似乎确实有个不起眼的凹陷?是错觉吗?
“白日梦?还是……记忆闪回?”他低声自语,困惑地按住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就在这时,那枚在真实世界里被玩家们踢来踢去、无人理睬的银色小球,再次滴溜溜地滚到了他的脚边。
俞白盯着它看了两秒,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冰凉的金属触感异常真实。
他用手袖擦去球面的污渍,然后将它稳稳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恰在此时,颜梦朵拉着小庄从门口跑了进来,看到俞白站在队尾,惊讶道:“俞哥?你怎么排这么后?”
俞白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困惑、幻觉、头痛暂时压下。
他后退一步,将身前的空位让了出来,示意颜梦朵和小庄排到他前面。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那排闪烁着冷光的游戏机上,眼神里沉淀下某种清晰的锐利。
“因为,”他平静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笃定,“我想当最后一个玩家。”
他已经想到了,除了那个神秘黑衣男人的“方法”之外,属于自己的“第二种解法”。
如果他先玩,这场游戏,就太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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