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职报告是在三天后的下午。小会议室里拉着窗帘,投影仪的光柱打在幕布上,映出几张经过筛选处理的现场照片:礁石区的刻痕、铜铃的特写、水舱的模糊轮廓,还有几张蓝洞科技设备的取证照。没有深海空腔,没有变异的人体,没有发光的古老造物。
易安站在幕布旁,声音平稳,语速适中,将整个案件重新编织成一个更符合常规认知的版本:蓝洞科技非法进行人体生物实验,利用声波技术及未知生物材料(银灰色鳞片)影响受试者精神,导致九人失踪。嫌疑人陈远(原特勤处人员,实为蓝洞科技前研究员林静之子)为掩盖罪行及继续实验,利用职务之便干扰调查,最终在抓捕过程中拒捕落海,下落不明。九名受害者在捣毁的实验设施中被发现时已无生命体征,遗体因设施结构性崩塌损毁,未能寻回。
她穿着熨帖的衬衫,袖口扣得一丝不苟,手臂上的绷带藏在布料下。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她偶尔会稍稍调整站姿,那是肋下伤痛带来的不自觉反应。
长桌对面坐着五个人:处长、分管副厅长、特勤处新派来的联络人(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还有纪检和法制的两位代表。气氛沉默而严肃,只有易安的声音和空调出风口的微弱声响。
“……综上所述,建议对蓝洞科技现存分支机构及关联企业进行全面调查,追查其余涉案人员。同时,建议对特勤处内部涉及此案的人员关系进行审查。”易安说完最后一句,按灭了激光笔。
沉默持续了大约十几秒。处长端起茶杯,吹了吹并不存在的浮叶,先开了口:“辛苦了,易安。余娉同志也辛苦了。”他看了一眼坐在易安侧后方的余娉。余娉微微颔首,没说话。
特勤处的那个女人——姓周,易安记得——翻动着面前的报告副本,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陈远同志……我是说嫌疑人陈远,落海的具体位置,还能精确定位吗?打捞工作是否还有必要?”
“当时风浪很大,夜色漆黑,坐标只能记个大概。”易安回答得很平静,“那片海域有暗流,后续我们也做过小范围搜寻,没有发现。从现场爆炸和坍塌的规模看,生存几率极低。打捞……成本很高,效果难料。”
周女士抬起眼皮看了易安一眼,眼神锐利,但没再追问。她转向处长:“特勤处会内部彻查,并配合后续对蓝洞科技的调查。陈远的事情……我们感到很遗憾,也很愤慨。”
副厅长清了清嗓子:“这个案子,影响很坏。九条人命啊!虽然犯罪分子得到了惩罚,但受害者家属的安抚工作一定要做好。报告里提到的那个……技术,对人体有这么大的危害,蓝洞科技用它到底想干什么?这个问题要深挖!”
接下来是程序性的提问,关于证据链、关于法律适用、关于报告细节。易安和余娉一一应对,回答简洁,逻辑清晰。她们提前对过无数次,知道哪里可以含糊,哪里必须肯定。
会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结束时,处长留下了易安和余娉,让其他人先走。
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处长没急着说话,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半边窗帘。下午的阳光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他背对着她们站了一会儿。
“报告写得不错。”处长终于开口,声音不高,“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没说。”
易安站着没动,余娉也沉默着。
处长转过身,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带着一种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知道你们这次,不容易。有些东西,放在报告里不合适,但在我这里,可以多说两句。”他走回座位,示意她们也坐下,“陈远最后……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超出了报告范畴。易安和余娉对视一眼。易安斟酌着词句:“他接触那种生物材料时间最长,变异程度最深,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基本形态和理智。我们在水下设施里遭遇他,他完全被那种东西控制了,极具攻击性。设施的崩塌,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引发的能量暴走。”
“那种材料……或者说,那种‘影响’,有没有残留风险?会不会扩散?”处长的问题很关键。
“根据我们缴获的研究资料和林静……也就是陈远母亲的早期日志看,那种生物晶体和它引发的意识同化现象,需要特定的能量场——也就是那个被我们摧毁的主装置——来维持和扩大。装置毁了,影响应该会逐渐衰减。陈远和那九个受害者,可能是最后的直接接触者。”余娉补充道,语气尽量保持客观,“但不排除蓝洞科技其他据点还有类似研究或样本残留,需要全面清查。”
处长缓缓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特勤处那边,周副处长是新调来接手的,陈远的事对他们震动很大,内部在清洗。短期内应该不会找你们麻烦,但以后……打交道多留个心。”
“明白。”易安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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