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的滋润和药粉的刺激让苏玉衡稍稍清醒了一些,她虚弱地看了凌云一眼,又警惕地扫视了一眼驼队众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还行。
那老者见他们饮了水,敷了药,便不再多问,只是澹澹道:“此地不宜久留,夜间常有狼群出没。你们若还能走,可跟着我们驼队,前方三十里有一处废弃的烽燧,可暂避风沙。”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凌云连忙再次道谢。
于是,这支神秘的驼队后,多了两个步履蹒跚的“尾巴”。驼队行进速度不快,显然是为了照顾货物,但也远比凌云他们自己跋涉要快得多。
有了相对充足的水和食物,苏玉衡的伤势暂时稳定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保住了性命。凌云也得以喘息,恢复些许体力。
他一边跟着驼队前行,一边暗中观察。这支驼队纪律严明,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无人说话。那些护卫眼神警惕,手始终不离腰间的弯刀。他们驮运的货物都用厚厚的油布覆盖,捆扎得极为严实,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但从骆驼负重的程度来看,分量不轻。
是走私违禁品的商队?还是……某个势力的秘密运输队?
凌云不敢确定,但直觉告诉他,这些人绝不简单。那老者看似和善,眼神却太过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傍晚时分,果然如老者所言,前方出现了一座矗立在荒丘上的、残破的土石烽燧。驼队熟练地在烽燧背风处停下,卸下货物,生起篝火,安排警戒,一切井井有条。
凌云和苏玉衡被安排在篝火旁休息,那名老者还特意让人给他们盛了一碗热乎乎的肉汤。这在戈壁夜晚,无疑是极大的恩情。
“多谢长者照拂,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凌云捧着温热的汤碗,试探着问道。
老者坐在他对面,拨弄着篝火,火光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跳跃。“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唤我老韩便是。”他澹澹道,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凌云腰间那略显鼓囊、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的位置(权限令牌和金属卷轴都被凌云贴身藏好),“看小兄弟身手步伐,不像寻常旅人,倒像是……军中出身?”
凌云心中猛地一凛,暗道此人眼力毒辣。他面上不动声色,苦笑道:“韩老说笑了,不过是跟着家里长辈跑过几年货,学过些粗浅拳脚防身罢了。”
老韩笑了笑,不再追问,转而望向蜷缩在凌云身旁、闭目调息的苏玉衡,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位姑娘伤势不轻,像是被利刃所伤,又夹杂着些许……古怪的寒气。戈壁之中,能造成这等伤势的,可不多见。”
凌云后背瞬间渗出冷汗。这老韩,不仅看出了苏玉衡的伤势来源,竟连那丝因接触“尘”之力而残留的阴寒气息都能察觉?他究竟是什么人?
就在凌云不知该如何应答之际,负责外围警戒的一名护卫突然快步走来,在老韩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韩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缓缓站起身,望向烽燧外的沉沉夜色。
“看来,今晚这觉是睡不成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冷意,“有客人不请自来。”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远处黑暗中,传来了密集而急促的马蹄声,以及……金属甲片摩擦碰撞的铿锵之音!
是军队!而且数量不少!
凌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是夏侯部的人追来了?还是……冲着这支神秘驼队来的?
老韩缓缓从袍袖中抽出了一对不过尺半长短、通体黝黑、却在火光下反射着幽蓝光泽的分水刺,他身后的护卫们也无声地抽出了兵刃,迅速占据了烽燧各处的有利位置,动作迅捷而默契,杀气瞬间弥漫开来。
那老者回头,看了凌云和苏玉衡一眼,眼神复杂难明。
“两位,看来我们的缘分,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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