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沙风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裸露的皮肤上,带来阵阵刺痛。凌云三人紧贴着风蚀岩的阴影,大气不敢出,死死盯着沙丘上那些活动的人影。
对方人数不少,粗略看去便有十余人,皆身着统一的灰褐色劲装,与炎谷灼热的环境融为一体。他们行动间颇有章法,了望者专注,搭建营地者效率极高,显然并非乌合之众。营地选址在一处背风的沙谷边缘,既避开了最强的风沙,又占据了视野相对开阔的高点。
“是那些坏人的同伙!”阿箐压低声音,小脸上满是紧张,“他们怎么这么多人?比追进山谷的还多!”
苏玉衡仔细观察着,眉头紧锁:“看他们的装备和行动,不像是临时聚集的江湖人,倒像是……某个组织的精锐。”她注意到那些人使用的帐篷材质特殊,工具也颇为精良,甚至能看到几个放在阴凉处的牛皮水囊,鼓胀饱满,显示他们补给充足。
凌云的目光则更加锐利。他没有看到黑袍怪客的身影,但在营地中央,一个刚刚支起的大型帐篷旁,站着一个身形瘦高、穿着深灰色长袍的中年人。此人并未参与劳作,只是负手而立,目光扫视着沙海,偶尔对身边人吩咐几句,神态间自有一股威严,似乎是这群人的首领。
“不是黑袍人,”凌云低声道,“但此人气度不凡,恐怕也是棘手角色。”他心中沉重,敌人不仅抢先一步,而且准备充分,实力雄厚。相比之下,他们三人伤痕累累,除了凌云手中一柄短刃和苏玉衡几根银针,几乎手无寸铁,连饮水都成问题。
“我们必须绕开他们。”凌云做出决断。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利用对地图的掌握,寻找对方尚未察觉的路径。
他示意两女缓缓后退,一直退到风蚀岩区域的深处,找到一个较为隐蔽的沙窝,才摊开苏玉衡临摹的地图。皮纸上的线条虽然简洁,但清晰地标注出了他们当前大致的位置(靠近沉沙之地边缘),那条通往“定脉石”的断续路径向沙海深处蜿蜒,而敌人营地的位置,恰好扼守在那条路径的起始方向。
“不能走这条路了,”凌云指着地图,“我们需要从侧面绕过去,虽然可能更远,也更危险,但必须避开他们的视线。”
苏玉衡看着地图上标示出的几处可能存在的流沙区和沙暴频发带,忧心忡忡:“我们对这片沙海一无所知,贸然绕行,万一……”
“没有万一。”凌云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留在这里是等死,绕行尚有一线生机。阿箐,你对辨认方向和沙地行走有经验吗?”
阿箐用力点头:“爷爷教过我一些!看太阳,看沙子的纹路,还有……仙人掌!有些耐旱的植物下面可能会有湿气!”
“好!”凌云深吸一口气,“那就靠你了。我们尽量沿着有岩石露头的地方走,避免完全暴露在沙海上。”
计议已定,三人借着嶙峋怪石的掩护,开始向着侧翼迂回。沙地松软,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比平常更多的力气。凌云的胸腹间依旧隐隐作痛,苏玉衡的脚踝更是肿得厉害,行走极为艰难。阿箐虽然灵活,但年纪小,体力也很快消耗大半。
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空气扭曲,视线所及皆是晃动的金色。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发,留下白色的盐渍。干渴感如同火焰般灼烧着喉咙。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回头已望不见那片风蚀岩,也看不到敌人的营地。四周除了沙丘还是沙丘,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啸声永恒地回荡。
“休息一下。”凌云看到苏玉衡脸色苍白,几乎站立不稳,连忙扶住她,三人躲到一小片投下阴影的岩架下。
阿箐用小石头挖开一处沙窝,直到触及略带潮气的深层沙土,她将脸贴上去,感受着那微乎其微的凉意,小脸上露出一丝满足。“这里下面应该有过水,但现在太深了,挖不到。”
凌云将水囊(早已空瘪)递给她:“省着点,我们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就在这时,凌云耳廓微动,脸色猛地一变,迅速示意两女噤声,伏低身体。
远处,传来了一阵驼铃声!以及……隐约的人语声!
声音来自他们原本想要绕行的方向!
凌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循声望去。只见在几个沙丘之外,一队大约七八人的小队,正牵着几匹骆驼,缓缓前行。看衣着,正是之前营地中的那些人!他们竟然也离开了营地,向着沙海深处进发,而且行进路线,似乎与他们想要迂回的方向有所交叉!
“他们派出了搜索队!”苏玉衡低呼,“是在找我们?还是……也在找‘定脉石’?”
“恐怕两者皆有。”凌云脸色阴沉。敌人显然没有固守营地,而是主动出击,撒开网来搜寻。这片看似广阔的沙海,因为敌人的活跃而变得危机四伏。
那支小队停了下来,似乎在进行休整和观测。其中一人爬上较高的沙丘,举起那个镜状器物,向着四周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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