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排除杂念,仔细去捕捉那一丝感应。不是视觉,不是听觉,更像是一种源自地底深处的、极其微弱的“脉动”,与他重伤的身体和残存的精神产生着若有若无的共鸣。
那“脉动”的源头……似乎不在定脉石那个方向,也不在能量洪流奔腾的主通道。而是……更深,更偏,仿佛来自这庞大地下系统的某个“死角”或“备用回路”。
难道,除了“应急疏导闸”,还有别的、更隐秘的稳定机制或逃生路径?
他回忆卷轴上的立体图示,那些错综复杂的线条中,确实有一些未曾标注的、看似冗余或中断的支线。当时只以为是设计冗余或未完成部分,现在结合这微妙的“脉动”感应,或许别有洞天。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条能绕开敌人、通往地面的路,或者至少能与其他区域连通的路。
他仔细观察这个死胡同。除了坍塌的入口和那个渗水的孔洞,似乎别无他路。岩壁坚实,无处攀爬。
目光再次落到那个渗水孔和下方的小水洼上。水是从岩层中渗出的,能渗水,意味着岩层后有空间或缝隙,哪怕极其狭窄。
他挪过去,用手捧起一点水,湿润干裂的嘴唇和喉咙,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清醒。然后,他仔细检查渗水孔周围的岩壁。岩石潮湿,长着滑腻的苔藓,质地似乎比旁边的要松软一些。
他用手指抠了抠,湿滑的苔藓下,岩石碎屑簌簌落下。或许……可以试着扩大这个孔洞?
没有工具,只能用手指和随手捡到的尖锐石片。这对于重伤的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消耗。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时间在寂静和枯燥的挖掘中流逝。指尖很快磨破,鲜血混着泥水,每一下都钻心地疼。但他浑然不觉,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个小小的孔洞上。
不知过了多久,孔洞被他扩大到了一个勉强能伸进小臂的尺寸。他将手臂探入,里面似乎是一个不大的空腔,有气流微微流动!后面果然有空间!
希望燃起,他更加奋力地扩大洞口,不顾伤口崩裂的风险。
终于,洞口被扩大到了足以让他蜷缩身体钻入的大小。里面一片漆黑,潮湿阴冷,但空气流通,显然不是完全封闭的。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全身的剧痛,先将头和肩膀挤了进去,然后是身体,一点点地,如同蜕皮的蛇,艰难却坚定地,挤进了那个未知的狭窄空间。
身后,是他留下的血迹和挣扎的痕迹。前方,是深邃的黑暗和微弱的气流。
爬行了约莫十几尺,狭窄的缝隙开始变宽,他可以勉强蹲伏前进了。这里似乎是天然形成的岩层裂缝,蜿蜒曲折,时宽时窄。
他沿着气流流动的方向,也是那微弱“脉动”感应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前进。黑暗剥夺了视觉,其他感官变得敏锐。他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沉闷震动,还有……脚下偶尔传来的、极其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某种细小的东西在爬行。
不知走了多远,裂缝前方出现了岔路。一条向上,气流更明显,但“脉动”感应微弱;一条向下,更加幽深,气流微弱,但那“脉动”感却清晰了一点点。
略一思索,他选择了向下的那条。向上可能是通往地表,但更可能被敌人把守。向下虽然危险,却可能更接近这地脉系统的某些秘密,或许能找到转机。
向下的路径越来越陡峭,几乎需要攀爬。凌云依靠着左手和膝盖,一点点向下挪动,好几次差点失足滑落。胸口的伤处不断被挤压,疼痛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意识又开始有些恍惚。
就在他几乎要坚持不住时,脚下忽然踩空!
不是坠落,而是踏入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平坦的地面。
他稳住身形,喘息着。这里似乎是一个被遗忘的、很小的天然洞窟。洞窟中央,竟然有一小潭更加清澈的泉水,水边生长着一些散发着微弱蓝色荧光的苔藓,提供了些许照明。
而最让他震惊的是,在洞窟的一角,靠着岩壁,坐着一个人!
不,不是活人。是一具早已风干、如同木乃伊般的尸骸。尸骸的衣物早已腐朽殆尽,但骨骼完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玉白色。尸骸的怀中,抱着一卷似乎是金属制成的简册,在荧光苔藓的映照下,泛着暗沉的光泽。
尸骸的坐姿平静,面前的地面上,用尖锐之物刻着几行字迹。字迹不同于之前见过的任何字体,更加古老,更加艰深,但凌云竟依稀能辨认出部分意思,这得益于他家中残存的一些极古老典籍的熏陶。
“余…… ‘观星阁’末代行走,岳钧。 ‘墨祸’爆发,地脉倾危,奉命携‘镇龙谱’入此疏导……然通道尽毁,退路已绝……‘墨刃’失控,遍地皆敌……唯以此身,镇守此‘隐泉’节点,维系地脉一线不绝……后来者若至,可取‘镇龙谱’,内有稳定残脉、封闭‘墨源’之法……然需慎用,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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