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指出王家牛棚的症结后,林天缘在青龙镇的名声悄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林老六家那个有点怪的娃”,而是“秦先生那个小徒弟,有点本事”。乡邻们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几分尊重,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偶尔有人会试探着问他些小问题,比如家里灶台朝向好不好,新打的井位置合不合适,林天缘都谨记师父教诲,只说自己学艺不精,不敢妄断,若真有事,可去请教师父。
秦先生对此不置可否,既未表扬他之前的处置,也未阻止乡邻的议论,只是对林天缘的要求愈发严苛。
那卷《青囊经》林天缘已背得滚瓜烂熟,虽然其中深奥义理十成未必懂了一成,但至少做到了脱口而出,一字不差。接着,秦先生又搬出《宅经》、《葬书》、《撼龙经》、《疑龙经》等一大堆典籍,要求他同样熟读背诵。
小屋里的油灯常常亮至深夜。林天缘伏在破旧的木桌上,就着昏黄的灯光,一字一句地啃着那些佶屈聱牙的古文。秦先生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或擦拭他那宝贝罗盘,只在林天缘遇到实在难以理解的句子时,才会开口点拨几句,往往一针见血,让他茅塞顿开。
除了读书,实践观察更是每日必修。秦先生开始系统地教他使用罗盘。
“罗盘者,包罗万象,经天纬地,乃吾辈勘定乾坤之利器,非仅定向之器耳。”秦先生将罗盘郑重地放在林天缘手中,“欲用其妙,先敬其魂。心不正,则针不灵;气不静,则度不准。”
林天缘小心翼翼地捧着,感受着木质盘身的温润与沉重。
秦先生指导他如何平稳托持,如何让天池中的磁针自由转动直至稳定,如何根据目标调整罗盘方向,如何精确读取二十四山方位以及更细致的分金刻度。
“子午正针,乃天地之纲常。然天地之气,错综复杂,非一成不变。故有穿山七十二龙,透地六十龙,分金一百二十位,以应天道变迁,地气流转。”先生指着盘面上那些密如蛛网的圈层符号,“汝需先熟记每一位、每一龙所代表之意象、吉凶、所属五行生克,方能于实践中灵活运用。”
光是记忆这些,就让林天缘头大如斗。他常常混淆“甲子金龙”和“丙子水龙”,搞不清“壬山丙向”与“子山午向”之间的细微差别。每当此时,秦先生的戒尺便会毫不留情地落下。
“差错一线,富贵不见!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堪舆之事,关乎一家一族之兴衰,岂容儿戏!”先生的训斥声总是冰冷而严厉。
林天缘咬着牙,手心火辣辣地疼,却不敢有半分懈怠。他知道,师父的严厉,是对他负责,也是对将来可能请他调理风水的人家负责。
除了罗盘,秦先生也开始传授他一些基本的五行生克、八卦类象的知识。
“万物皆可分属五行: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此乃天地循环之根本法则,贯穿风水始终。”先生用树枝在地上画出相生相克的循环图,“辨明环境中万物之五行属性,知其生克关系,方能判断气场之吉凶,进而进行调理。”
他又画出八卦符号:“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八卦亦可对应方位、人物、身体、性情……无所不包。汝需烂熟于心,见到一物,即能反应其卦象五行,方算入门。”
这些知识仿佛为林天缘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开始用这套体系去重新观察周围的一切:门口的槐树属木,树下的石碾属土,土能生金(石碾用于碾压谷物,有收获之金意),但木克土,故槐树长势太好,反而会压制石碾代表的土气……他沉浸在这种推演中,乐此不疲。
秦先生看着他那股钻劲儿,眼中偶尔会闪过一丝满意,但随即又会布置更难的功课。
转眼秋去冬来,寒风萧瑟。这一日,秦先生将林天缘叫到面前,面色严肃。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基础我已教你两月有余,今日便考考你,若通不过,往后也不必再学了。”
林天缘心中一紧,屏息凝神:“请师父出题。”
秦先生也不多言,起身道:“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镇,来到镇东头一片略显荒凉的山坡地。此地坟冢不少,是青龙镇村民的公共坟场。寒风掠过枯草,发出呜呜的声响,显得有些凄凉。
秦先生停在一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土坟前。这坟包不大,墓碑简陋,刻着“先考X公XX之墓”(X为姓氏,先生特意指了一个常见的姓),坟周杂草丛生,显得有些孤寂冷清。
“以此坟为例,”秦先生淡淡道,“用你所学的形法、理气,看看此坟环境格局如何,对其后人可能有何影响。限你半炷香时间。可使用罗盘。”
林天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他知道,这是师父对他学习成果的真正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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