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就是这老头。”
晨芜下巴微抬,随意地朝地上那团如同风中残烛般、几乎维持不住形状的黯淡黑影点了点
“拦住你导致我吃不上饭的,就是它了。”
周想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
他强压下那股渗入骨髓的阴冷和不适感,壮起胆子,屏住呼吸凑近了些,仔细端详那团模糊不清的黑色人形轮廓。
太暗淡了。
别说五官长相,连衣服样式都完全看不出来,只是一团凝聚的、散发着寒意的黑暗。
“这……黑漆漆的一团,大师,我……我真认不出来是谁啊?”
他声音发紧,带着困惑和残余的恐惧。
“认不出来?”
晨芜看了看那团黑影
“确实是有点抽象哈,没办法啊!他太弱了,之前把你拦住又损耗不少阴气,这不连基本的人形都不能维持了,你凑合凑合认认吧”
“这太模糊了……”
“能撑着没彻底散掉,全靠心里那点执念吊着一口气。”
她目光扫过周想,补充道
“执念在你身上,不然,它何必费这力气拦你?”
“在我身上?”
周想一愣。
一股微弱的熟悉感,如同冰冷水面上的一缕暖气,从那团死寂的阴影中极其艰难地透了出来。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强忍着那股令人不适的阴寒,几乎半跪下来,眼睛死死聚焦在那片模糊的黑暗轮廓上,试图捕捉任何一丝线索。
那蜷缩的姿态……那佝偻的背脊线条……还有那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带着泥土和旧时光气息的……
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地冲开恐惧的闸门
去年,周想因为失业回老家小镇呆了一段时间。
镇东口那棵挂着冰凌的老槐树下,总能看到一个瘦小佝偻的身影,像一棵被风雪压弯的老树。
周想第一次真正“注意”到他,是看见那老头在树下,颤巍巍地弯着几乎成直角的腰,那双布满深褐色冻疮和老茧、枯瘦如柴的手,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摸索着,许久才捏住一根湿透发霉的烟屁股。
那手抖得厉害,烟屁股好几次从发青的指尖滑落。
“大爷!别捡那个了!”
周想心中一酸,像被针扎了一下,几步就冲了过去
“这东西不能抽了!您等等!”
他扭头跑回家,翻箱倒柜找出父亲没拆封的一条“红梅”,不由分说就塞进老人冰冷的怀里
“您拿着!我爸早戒了,放着也是浪费!”
刘少良吓了一跳,像捧着个烫手的宝贝,慌乱地直摆手,枯瘦的手在打满补丁、洗得发白的旧棉袄下摆上局促地蹭着,布满深刻皱纹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
“使不得,使不得……娃子……这太金贵了……你留着,快留着……”
“没事没事,您拿着吧,再推我生气了啊!”
周想故意板起脸,把烟盒使劲往老人怀里按了按,转身又跑回家。
灶台上热气腾腾,他飞快地舀了一大碗刚出锅、冒着扑鼻玉米香气的窝窝头,金灿灿、蓬松松的,塞到老人手里
“这个管饱!我妈蒸的,还热乎着,您快吃!”
刘少良猛地顿住了。
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碗散发着朴实粮食香气和暖意的窝窝头,喉结费力地上下滚动了几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
突然,他猛地抬起那条磨破了袖口的胳膊,狠狠地在脸上抹了一把。
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东西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自那以后,周想的脚就没断过去村东头那间孤立在风口的小土坯房的路。
那几乎不能称之为“家”。
墙壁是开裂的土坯,一道道狰狞的口子被塞着稻草和破布,屋顶用塑料布和油毡勉强遮着,风一吹就哗啦作响。
推门进去,一股混合着土腥、霉烂、潮湿和长久孤寡老人特有的衰败气味直冲鼻腔。
昏暗的光线下,所谓的床铺,用几块破木板和砖头搭成,上面只有一床硬邦邦、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被一层油腻污垢包浆了的薄被。
角落里,几件同样破旧、打满补丁的衣服叠得异常整齐,却更显得心酸!
不是不想干净,是洗了就没得换,天冷根本干不了。
“小周啊,我这……我这太乱了……也没个坐的地方……”
每次周想进去,刘少良总是搓着那双生满老茧和冻裂口子的手,脸上堆满窘迫和几乎无地自容的歉意,仿佛自己的贫穷和困顿是对客人的一种冒犯。
周想看着眼前这一切,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喉咙堵得难受。
他赶紧别过头去,飞快地用袖子抹掉眼角涌出的湿意,深吸一口气,再转回头时,脸上已经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刘大爷您说啥呢!这地儿收拾得挺利索啊,比我爸屋里强多了!他那儿才叫一个乱,袜子衣服扔得到处都是。
他边说边自然地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那床单薄且硬邦邦的被子,心里又是一揪,却还是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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