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手中的桃木剑上那炽烈的红光急剧黯淡下去,变得如同风中残烛,剑身更是沾满了散发恶臭的漆黑粘液,正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嗞嗞”腐蚀声。
“光!!给老子照死它!看看它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孟迪强忍着全身多处传来的剧痛和翻涌的气血,用尽力气嘶哑着喉咙吼道,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微微变形。
几道光柱汇聚在一起,死死钉向刚才那致命攻击来源的方向!
惨白的光线下,一个扭曲、怪诞、仿佛从最污秽噩梦中爬出的身影,在粘稠的阴影与滴落的秽物中无所遁形!
青灰色的皮肤覆盖着厚厚的、不断向下流淌污浊粘液的角质层,强光下反射着油腻腻的、令人作呕的微光。
它的四肢关节以完全违背人体解剖学的角度反扭着,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硬生生掰断后又胡乱拼接起来的巨大壁虎,依靠长着恶心肉瘤吸盘的爪子死死吸附在坑洼不平的岩壁上!
咧开至耳根的血盆巨口中,獠牙密布如同倒刺丛林,一条暗红发紫、末端带着大片焦黑溃烂、利齿断茬的长舌正痛苦地、急速地缩回那张深渊般的巨口,滴落着混杂暗红血丝的腥臭粘液!
最令人脊背发凉、骨髓冻结的是那双眼睛,浑浊如同污水泥沼的眼白里,蛛网般密密麻麻的暗红血丝几乎要爆裂开来,中央只有针尖大小、漆黑无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生机的瞳孔,此刻正死死地、充满无穷恶意、贪婪以及一种非人的痛苦,直勾勾地剜视着下方惊魂未定的人类!
那眼神中,扭曲的痛苦与一种赤裸裸的、源自本能的饥饿,疯狂地交织、撕扯!
“他奶奶的…又…又是个什么鬼玩意?!”
老王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唾掉嘴里带着血腥味的口水,一把抄起地上的霰弹枪,“咔嚓”一声利落地推弹上膛,枪托死死顶住肩窝,枪口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微微晃动,但那晃动中带着一种老兵特有的、面临绝境时的凶悍与稳定。
恐惧还在,但更猛烈的是烧起来的搏命杀意。
“干它娘的!”
“不一样…邪性…太邪性了…”
秦师傅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以及一丝难以遏制的剧烈颤抖。
他的目光穿透那层覆盖的恶心粘液,死死钉在怪物胸腹间粘连着的几片破碎的、被黑绿污垢浸透的深蓝色布料上,那布料边缘,一个模糊褪色却依旧勉强可辨的标志烙印其上!
再往下,那怪物腰际挂着的,是一条同样糊满污秽、但款式无比清晰!
“活…活见鬼了…它…是之前那群失踪的工人!”
一股比被万虫噬咬更彻骨、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如同冰水般瞬间从秦师傅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浑身汗毛倒竖!
这地狱爬出来的东西,生前竟然是他们拼命寻找的失踪工人!
某种远超预想的恐怖真相,正向他猛烈冲击!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能把人变成这个样子?”
那怪物被强光彻底激怒,舌头的重创更是点燃了它所有的凶戾与疯狂。
它猛地张开那张獠牙森森的巨口,喉咙深处发出“咯咯咯”仿佛骨骼摩擦的瘆人怪响,紧接着,一声更加高亢、尖锐、几乎要撕裂耳膜的长啸,如同无形的冲击波,带着一种穿透岩石般的诡异力量,狠狠撞击在四周湿冷的石壁上!
“嗷——!!!”
这啸声绵长而尖利,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共鸣感,与之前充满痛苦和愤怒的嘶吼截然不同。
它更像是一种…清晰无误的召唤!一种集结的信号!
秦师傅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墓穴里的枯骨般灰败,声音因为极致的惊骇而完全走了调,尖利刺耳
“它在…叫援兵!!”
他最后一个嘶哑的“兵”字还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
沙沙沙…咔哒…咔哒咔哒咔哒…沙沙沙沙沙沙沙……
嗡……嗡……嗡……
那令人头皮发麻、牙根酸痒的密集爬行声和骨骼摩擦声,如同蓄势已久的黑色潮汐,带着淹没一切的轰鸣,再次从下方通道的深渊黑暗中席卷而来!
然而,这仅仅是噩梦的前奏!
几乎是同一时刻,左侧的岩壁传来密集细碎、如同无数指甲疯狂刮挠石头的“沙沙沙”声;右侧响起了沉重粘滞、每一步都带着粘液被撕扯开的“噗叽…噗叽…”拖行声。
更令人魂飞魄散的是,在他们刚刚突围而来的后方路径上,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响起了沉闷如巨石滚落的拖拽声,以及一种低沉嘶哑、仿佛从腐烂的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饱含威胁的“嘶…嗬…嗬…”声!
先前如同玩弄猎物般退去的狰狞虫潮,以及……
更多潜伏在这地狱通道更深处、散发着浓稠不祥与冰冷恶意的存在,正从他们立足之地的每一个方向,前方、左右、甚至后方撤退的路径,
不断收拢裹挟着令人绝望的冰冷恶意,以摧枯拉朽之势合围碾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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