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君,这山上本来就没外人,有什么值得把看的?”年纪偏小一岁的卫仪,对这条指令很不知所措。在单纯的他看来,主人郑重其事的嘱咐,既没必要也很无聊。
“就是说啊。”张轨煽风点火得帮腔道。
“士彦兄!”皇甫方回这次真恼了,瞪了对方一眼。
“是,是!二郎君请放心,我等记下了。”那个唤作郑律的小童,就显得机灵许多。他赶忙应承两声,匆匆做了个礼,拉着兀自迟疑的同伴的衣角撤了出去,顺带着关上了门。
皇甫方回叹了口气,仔细推了推门确认已关牢,又插上了门栓。
“原化,到底怎么了?”张轨吸取教训,小心翼翼得问道。
“士彦兄,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这般折辱了天子使节,会承受怎么样的后果?朝廷追责,只怕过不了一两天。”皇甫方回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拉着其一并坐到了床沿,忧虑之意,溢于言表。
“啊,这!”这个设问,倒是把张轨给问懵了。从二人开始认真交谈以来,他的关注重点在于,自己的前身“张敖”能够大难不死,而且重新封侯,繁衍子孙至今,这让他百感交集、欣喜不已。其次就是汉初那些故人的故事,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也听得沉浸其中、津津有味。恰如后世的那个着名典故,观人下棋、不觉烂柯,忘了物外之事。所以那一场误会,羞辱了当今皇帝的使者申侑这回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或许,当今天子仁厚,请罪可以获免?”愣了半晌,张轨咽了口唾沫,带着满腹的不自信,试探着询问道。他已经接受不再是张敖,但现在既然附于直系后人的身上,那么心心念念所想的,便是要保存这来之不易的有用之身,好好地替前世活下去。
“呵呵,你也太乐观了。”皇甫方回摇头不止。
“那,有无办法可以保全首级?就算是罚为鬼薪、城旦,或者是受鞭挞,我也认了。”带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求生欲望,张轨稍微斟酌之后咬了咬牙,把他自认为可能遭受的刑罚说了出来,又说道:“你且放心,我向来恩怨分明,会主动一人担罪,绝不牵连于尔等。”
“士彦,我不是说过,我们是把臂之友、刎颈之交吗?只是这件事情牵涉重大,所以我让那二人看住门外,为的便是让你清楚了解,当今天下是什么局面。”听到这话,皇甫方回忍不住也有点动情。
心绪复杂的张轨,再度沉默了,他看得出对方的诚意。
“你刚才所说的,刘邦的背信弃义,周勃、陈平的阴狠毒辣,对彭越、黥布的赶尽杀绝,对吕氏、皇子的残忍屠戮。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比不过本朝建立基业时,司马宣王(司马懿)、司马景王(司马师)、司马文王(司马昭)的所作所为之一半。你只要记住三个字,就知道会天子怎样待你。”
张轨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露出些许怀疑和怯意。
“高平陵。”皇甫方回压低了声音,颤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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