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郎君,所来何事啊?”听见有陌生人推门进入,南主客小曹堂中谈笑的人们,立刻止住了话头,纷纷转头望向了来者。迎面可见,得益于极多且大的窗户,房内的采光很好,便于书写文字。里头人的书案倒是每张都很干净,四壁环绕着皆是比人还高的书架,摆放着林林总总的档案文牍。
堂内的排布也很传统,居于中央上首的书案仍然空置着,想必就是南主客尚书郎的位置,其左右侧后方各有两人,想必是其助手书吏。两侧分别有四个主座、八个侧后座,看样子也可以推断其作用,因为“尚书佐郎”的最大编制是四员,配制的书吏倍之。和很多部门一样,这里即使缺编,也留足了办公位。
“在下是。”张轨笑着作揖,准备自我介绍。他初步扫视了下,发现这个房间里的坐席,有半数都是空着的,而且书案上一尘不染,肯定是长期无人使用。只有左侧居上、右侧居上的佐郎位置上坐着人,当然还有他们各自的书吏。对他的安排可想而知,必然是还空着的某处。
“我知道了,肯定是传说中的安定郡贤才,北征归来的张士彦!咱们的新佐郎。”左侧看着年轻些的佐郎,作恍悟状轻拍了下脑袋,立刻起身迎上前来,满脸堆欢:“在下吕雅,字子高,南阳郡人,年纪可能比你虚长一些,恰好三十而立之年。今后同室相处,可要多加照顾才是啊!”
“哼。”右侧明显年长的些的家伙,不知何故面露不满之色,但是也迅速收敛了神情,紧接着起身迎接上前,笑着与来者打招呼。他说他叫做吴艮,已经年近五十,多年来都混迹于尚书台,在几个小曹里轮换为吏,才得升佐郎。从他大半皓白的须发,可以知道其经历过的辛劳和风雨。
吕雅长得面貌端正,一脸精明能干、容光焕发的模样,衣服整洁且佩戴香囊,身材也保持得不错,只可惜稍显低矮。吴艮则长得寒碜许多,不仅是满脸皱纹、头发污油,长着各类斑点的粗糙皮肤,还总是一副看起来苦大仇深的样子,因长年久坐而极度肥胖,真可惜了他那八尺的挺拔身高。
“但愿我能保持吕雅这样,可别熬成吴艮那德行,不然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和许多常人一样,看到二者精神面貌上的明显差异,张轨忍不住在心底嘀咕着,不可避免地先入为主产生了好恶,只是克制着没表现出来。他又进而了解了下,尚书郎李骧的两个书吏是江利、方德,吕雅的两个书吏是费恭、高轨,吴艮的两个书吏是陶济、牟宽,年纪都是二、三十左右,正是年富力强的岁数。
两位佐郎前辈,热情地将张轨引入室内,任其选择空着的座位。张轨没有丝毫犹豫,往左下侧那边走了过去,选择和面相更年轻和善的吕雅作伴。看到他的这个动作,吴艮的脸色很明显难看了一刹那,笑容逐渐消失了。可张轨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仍沉浸于初次就任的新鲜状态。
“唉,朝廷缺人,中枢事多,是持续很久的问题了。我和吴兄两个,苦苦支撑着南主客的政事,一直盼着有个新帮手到来,现在终于如愿了!”吕雅明显更开心了,主动指挥着自己手下的书吏,帮张轨收拾打扫桌面,费恭端水擦桌,高轨摆纸放笔,忙得不亦乐乎。
“在下受之有愧!”张轨傻笑着,被这份热诚所打动。
“你可不要谦虚!听闻你这个西土名士到来,我们兴奋讨论了很久,就等与你着见面的今天。”吕雅伸出手指,笑眯眯地隔空点了点,称赞道:“陛下亲自召见,委任你为尚书省的佐郎,这可是常人想也不敢想的机遇。据我所知,你才刚刚虚岁十八,真是前途无量的才子。!”
“是啊是啊。”费恭、高轨一边忙一边插话。
“吕佐郎,谬赞了。我是个边地来的晚辈,从没立下什么勋劳,能够与诸位为伍,真是很大的荣幸。”看到新同僚的这副样子,张轨感到开心又激动,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只是他发现除了眼前这三人,吴艮等人则重新回到座位,埋头在文牍之中,再也不理会这边的事,仿佛忙得不可开交。
“莫要妄自菲薄!我们人到中年才混得佐郎,你十八岁就入职尚书,前途的差异焉能相提并论?张郎勉乎哉,可别辜负了圣恩。”吕雅帮着张轨安顿好,还亲自为其垫上了坐席,态度亲如家人。
“是啊,我先后熬了二十多年,轮换了六个小曹,一直从事主笔书吏的职务,为各位尚书郎起草文书。好不容易在六年前,才提升了一级,荣幸成为尚书佐郎。至于吕佐郎嘛,就比我快得多了。”吴艮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数字,笑嘻嘻得道:“至于隔壁小曹的诸葛佐郎,比张郎大不了两岁,同样前途光明。”
“那是多赖天子厚恩!岂是我辈所能奢望的。”吕雅神色如常,朝着西侧太极殿的方向拱了拱手,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说罢他轻轻拍了拍新人的肩膀,回到自己的位置盘着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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