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蒙敢欲哭无泪,匕首掉在地上。
“抓刺客,抓刺客!”反倒让屋内人惊讶的是,门外的响应声来得既快且众,似乎是早就有准备。来者气势汹汹,二十余人直接踢开了门,举着刚点燃的火把,飞快冲入到房间内,作圆圈状把屋内六人围在了中间。这些人都是手执五色棒、身穿县吏服,明显不是府中的僮仆之流。
“怎么,你,你?”梁定慌张探头,辨认出来者。
“二王子,何事惊慌呢?”此刻踏进门的,正是张轨。
“不是抓贼吗?岂能少得了我?”洛阳令陈舆,紧随其后。
他们怎么在这里?不应该是连夜审讯范鼋吗?梁定的脑海中,飞快地跳出如上几个疑问,忽然犹豫狐疑起来。可他再看看来者那和蔼可亲的神情,又觉得应该没出什么差错,否则怎会是这个态度。纠结半天,他傻愣着忘了主题,迟迟没有说话。
“我们正好路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舆敷衍说明。
“正是为了保护你而来。”张轨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啊,有劳,有劳!”梁定稍稍放下心,勉强挤出笑容,嘿嘿傻笑了半晌,这才把事先准备的说辞重新理顺,指着兀自低头的蒙敢说道:“此贼狼子野心,必定是孙吴派来的刺客,今夜对我下手了!不光是食物里投毒,而且还带了匕首行刺,真是胆大包天!”
“哦。”张轨点点头并拖长了音调,就在装模作样了片刻后,忽然朝门外招呼道:“蒙敢,你听见了吗?说你行刺呢。”
“禀佐郎,我听地一清二楚。”屋内又进来个人,竟然是蒙敢。
“怎么,怎么会?”梁定登时脑子一片空白,嘴巴张得老大。他转头又仔细看了下,刚才捧着瓦罐进来的人,长着一副中原的面孔,压根就不是蒙敢。难怪此人今夜胆小怯场,一直低着个头,压根不似当初敢于厮杀的模样。
“他只是个普通僮仆而已。”陈舆耸耸肩,解释道。
“哎呀!弄错啦!”梁定反应极速,拍手道:“反正是他刺杀的我!”
“事到如今,二王子竟然还想要诬陷栽赃,可真是贼心不死啊!”张轨笑着摇摇头,像看傻子似得再度打量几眼,反问道:“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回来帮你‘抓贼’的时间非常巧吗?刚才替换蒙敢的安排,没证据就拘押范鼋的行为,你不认为很怪异吗?”
“你在说些什么啊,张佐郎?”梁定强自笑了笑,指着地上泡沫泛白的汤汁和匕首,坚持道:“二位请看,此人的动机虽然不清楚,可是人证物证俱在。若是不帮我主持公道的话,我必定要好好到司马尚书、李客曹那去理论。看你们如何偏袒贼人,不重视外使的安全!”
“不必,不必了。”愁眉苦脸的李骧,语气柔和却坚定,负着手走了进来,又长叹了口气。今日的安排缜密,除了负责缉捕盗贼的洛阳县令,也邀来了主持对外事宜的南主客曹郎君,皆是为了现场有足够等级的官员坐镇。涉外之事最为复杂,他其实并不想来,只是碍于张轨的情面,来趟这浑水。
“我必须申明,今夜是替代杨左丞来亲眼查看,旁观而不越权参与。对于所看到的事实,不做一分的删减,也不做一字的添加,明日全部上报于他。”跟着走进来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客曹尚书典事索靖。按道理来说,尚书左丞杨珧并非是他的直接上级,只是原则上转层隶属,可是他不敢拒绝那位外戚的命令,甚至愿意讨好前来。然而令他不悦的是,现在还得看张轨这种“卑劣寒士”的指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梁定讪讪地打了个招呼,环顾四周的到场者,顿时清醒了大半。
“二王子无须多作污蔑,今日的事实如何,我们清楚地很。”张轨指着所谓的证物说道:“瓦罐的汤汁,在抵达门口时倒了三碗留存,可以作没有掺入毒药的佐证。这个僮仆进来之前,在我们近百人的监督下搜身并穿衣,什么武器也没有。你说的这些,完全并不成立。”
“我,我只是听说,那个蒙敢带有吴钱,怀疑他是敌国的奸细,可惜没有证据将其缉拿。故而出此下策,是想自行为大晋除害罢了!”梁定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强行解释一番,又道:“既然没有发生实际的人员损失,不妨就此结束?我不再追究蒙敢的嫌疑,诸位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呵,呵呵!”蒙敢被气得笑了起来。
“二王子觉得,现在还能休息吗?”张轨反问道。
“大不了,我明日请诸位聚宴一顿,以表谢意!”梁定讪笑。
“这是宴会闲谈可以解决的事吗?”张轨收敛了笑容,拳头已经捏得铁紧,严肃地说道:“在堂堂洛阳皇城,竟然一而再地发生刺杀外使之事,难道还能敷衍遮盖过去?大晋朝廷的脸面和尊严,岂是几杯酒可以打发掉的?事缘何起,罪在何人,今夜必须有个了断!”
“不是已经捉拿了范鼋嘛。”梁定还抱着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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