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办法。反正蛮夷的本性,是服从于强者的,只要我们开始了进攻,包围住交趾城,那他们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下场,不敢不出兵相助。”孟干耸耸肩,自信地说道。
“太守,吴人的兵力有多少?”张轨问道。
“我早已派人伪装成商旅侦查,吴国的交州牧陶璜号称拥军十万,其实手下汇聚的战兵大约是三万,另有不少新征召的军力参杂,就围绕着交趾郡布置。”马义的介绍很详细,以便让北方来的文武能充分理解:“诸君应该可以猜到,其实在交州这种地区,除了城市定居点之外,山野间都是无法有效掌控的蛮族部落,双方的边界也很模糊,敌我都是很容易进出的,根本没办法沿途警戒。于是陶璜在交趾城的附近建了两座城,分别号称是新昌郡、武平郡,说是单独设置为郡,实际上是作掎角之势,以便于防御我们的袭击。他以犒赏为名,把两个得力的将军加封为太守,去镇守这两处。”
“也就是说,这是场攻坚硬仗啊。”孟观感叹道。
“我们不仅要分出兵力把交趾城围住,还得随时警惕其他两城的偷袭,五千的横海军力是根本不够的。即便是九真郡、林邑国拿出所有的丁壮来帮助夹击,恐怕战线也会非常稀薄,到处都是漏洞。”李肇亦是久经战阵,在脑海里飞速推演了战斗过程。
“难道畏其难,就退缩放弃了吗?九真残破之郡,还能组织起数千民兵,把城池给牢牢守住。咱们既然凑出了南征大军,就果断点抓紧进兵,两军相逢勇者胜!我相信,诸位肯不辞数千里奔波前来,就都有争夺胜利的勇气!”年轻气盛的邵胤,倒是信心十足。
孟观和李肇相视而笑,不知道如何反驳这种莽劲。
“不,守城和出击,是完全不同的战争烈度。”张轨摇头。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邵胤急于为父报仇。
“打,是终归要打的。邵郎君说得对,我军与其耽搁在这,不如抓紧时间向前。九真郡现在毕竟是孤军作战,拖久了有被敌人攻陷的危险,我们攻交趾就是帮着他们结尾。战争原本就是一场赌博,时间越快,胜算越大。”主帅孟干,听取了双方的意见,偏向性很明显。
“我也这么认为。”马义赞同道。
横海军现在五个校尉齐全,除了原先的三个即左营校尉孟观、右营校尉李肇、后营校尉张轨、现在前营校尉封鞅带着牦牛羌兵加入,投降的益州军校孔汾被拔擢为中营校尉。在初步的人员补充重组之后,达到了四千六百多人的战力,剩下的要靠宁州本地支持,再加派额外的运粮民夫,出兵不需要太久。
军事方面,孟观和李肇是最有发言权的,但是他们久在禁军中混,懂得服从上司的道理,对孟干的决定放弃阻拦。封鞅、孔汾,一个是异族,一个是降人,都不方便发表意见。随军的五个文官,皇甫方回、高轨、薛琛、黄谋、程原,那就是术业有专攻,无法献策了。
“就算会胜利,伤亡会很惨重。”张轨却不忍心闭嘴。
“慈不掌兵,这是在所难免的。”孟干随意笑了笑。
“可是将军,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诸位,我们可不可以再想想?”张轨知道有这种说法,但不能完全接受。在他的心目中,那些大老远从汲郡追随而来的军户,那些本可以安全生活的洛阳士卒,那些好不容易求生的益州降卒,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而不仅仅是简单的账上数字而已。要是轻易将其送上战场,任其埋骨于异域他乡,他认为是不负责任的。孟干是有勇的战将,可他希望能做得更好。
“胜利没有捷径,唯有血战而已。士彦呐,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未来的残酷不会少的。”孟干简单否决了,这是他所一贯信奉的战争哲学。任何人的成长经历都是他日后言行的潜意识指引,其从牙门将积功起家,就是在不断的正面厮杀里脱颖而出的,当然对此深信不疑。
“张郎君有何高见?”严宙反倒听得很有兴趣。
“他呀,就是读书读傻了。”孟干呵呵开着玩笑。
“珍惜军民的性命,乃是诸葛侯遗风,将军怎么能这么说呢?”严宙先是肃容反驳,然后站在自己阵营的立场,直陈弊端道:“你们这样的行军计划,是往陶璜苦心经营了一年多的犄角防御阵地上撞,本来就是不考虑成本的打法。何况这是轻视了扶严夷的影响力,要是我林邑国和九真郡倾巢而出,此辈忽然偷袭夺占了后方土地,还有丝毫的胜利把握吗?到时就不是我们南北夹击,反倒是是陶璜在中间,南侧的扶严夷围堵,吴国援军从北侧郁林郡来,三个方向打得我们腹背受敌,焉能活着回来?”
“扶严夷会追随赢的人。”孟干依然瞧不起那群宿敌。
“这正是我要提醒的!”严宙有点生气,他隐瞒的从前身份,其实远远比这群家伙懂用兵。他自知林邑国的弱小,经不起这场战争的失败,不像大晋那样能够承受失地和伤亡的风险,尽力劝阻道:“如果按照这套计划执行,向来骑墙摇摆的扶严夷,很清楚他们的利益在那边。其一,支持兵力占弱势的我们,有机会艰苦获胜。其二,支持占了地利和兵力优势的吴国,那是绝对的必胜无疑。正因为他们是趋利避害、不知是非的蛮夷,所以这么不会拎不清!再者说了,你与扶严夷的首领,有杀子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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