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远处路灯透过厚重窗帘缝隙投入的一缕微光,勾勒出林浩宇坐在书桌前的轮廓。他没有点灯,黑暗能让他更好地思考,也更能隐藏他脸上可能泄露真实情绪的表情。
摊开在红木书桌上的宣纸依旧空白,狼毫小楷搁在砚台边。林浩宇闭着双眼,看似在养神,实则脑海中进行着远比落笔书写更为复杂和激烈的推演。
“暗影生根”任务如同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三十天,建立至少三人的情报小组并传递一次有效情报。时间紧迫,难度极大。
人选问题是首要难关。
· 76号内部:风险极高。行动处、情报处、侦缉处、机要处、总务处,五大山头林立,彼此倾轧,任何贸然接触都可能被视为站队或刺探。医疗部内部人员背景复杂,难辨忠奸,且职位普遍不高,接触核心情报有限。
· 蓝家体系:蓝长明(岳父)掌控的金信银行及关联企业员工众多,但忠诚度首先指向蓝家。自己这个“赘婿”的身份敏感,大规模接触或提拔特定人员容易引起蓝胭脂甚至蓝长明的注意。茴香等内宅仆役更不可用,她们是蓝胭脂的眼睛。
· 社会关系:前身性格温和,交友不广,关系深厚的挚友寥寥。同学、旧识大多分散各地,或在其他领域,短时间内难以甄别和建立可靠的秘密联系。
明楼这条线,价值巨大,但风险同样顶级。明楼自身就是顶尖的特工,警惕性极高,身边还有弟弟明诚(《伪装者》中的明诚)这等精明能干、忠心耿耿的助手。想要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建立联系,难如登天。必须等待一个绝对自然、且能展现自身“价值”(非威胁)的机会。
那么,眼前看似最可行的突破口,竟然落在了刚刚归国的欧沐倾以及她背后的欧家网络上。
欧家以金融投资起家,旗下控股或参股多家银行、证券公司、贸易行,雇员数以千计,人员流动频繁,背景复杂。利用欧沐倾对自己的好感和信任,通过她接触到欧家体系中一些不得志、或有特殊才能、或对现状不满的边缘人物,进行暗中观察和筛选,是目前看来风险相对可控、且具备操作性的途径。
当然,这需要极高的技巧。绝不能将欧沐倾本人拖下水,接触必须看似偶然,动机必须合理(例如,为她介绍“可靠”的佣人、司机,或者咨询某些不涉及机密的专业问题等)。
“第一步,”林浩宇在黑暗中睁开眼,眸光锐利,“明晚欧家宴会,目标:初步接触欧沐倾,重建‘兄妹’亲密感,并尝试了解欧家近期人事动向,尤其是中下层管理或技术岗位的变动情况。”
他决定,明天就以关心妹妹回国后生活是否便利为由,主动提出可以帮她物色可靠的司机或助理——这是一个合情合理,且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的切入点。通过推荐人选的过程,可以自然地接触到欧家的人力资源渠道。
资金问题同样棘手。建立情报网,少不了活动经费。他虽然顶着蓝家姑爷的名头,但实际能动用的个人财产有限。蓝胭脂虽然在经济上并未苛待他,每月有固定的、颇为丰厚的例钱,但大额款项的异常支出,绝对瞒不过她那双精于计算的眼睛。
“需要开辟独立的财源……”林浩宇沉吟。利用先知先觉的信息进行投资?风险大,且需要本钱和操作渠道。利用医疗部的职务之便倒卖药品器械?动静太大,容易引火烧身。看来,初期只能依靠系统任务奖励,或者……看看能否从接下来的行动中找到一些“外快”。
情报传递渠道是另一个关键。如何将获取的情报安全地送出去?军统的渠道他不敢用,陈恭澍不可靠。延安的渠道暂时中断。他必须建立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单向的、安全的传递链。这需要死信箱、密写技术、可靠的交通员……每一项都是巨大的挑战。
“可以先从最简单的死信箱开始……”林浩宇思索着上海滩哪些地方适合设置死信箱。公园的长椅下?特定路段的电线杆缝隙?电影院座椅背后?需要满足人流量适中、便于观察、不易被意外发现等特点。
思路逐渐清晰,但每一步都充满变数和危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也有一股不服输的狠劲被激发出来。
就在这时,他心中微动,想起了系统赋予的另外几项技能——大师级格斗术(八极拳精髓) 和 大师级危机感知(被动)。演技和伪装他已经初步体验过其效果,但这两项保命技能,还未曾实际感受过。
书房空间足够宽敞,他轻轻起身,走到房间中央的空地。
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脑海中关于八极拳的种种精要——顶、抱、缠、提、挎、缠、崩、撼——瞬间清晰无比。他身形微微一沉,脚下不丁不八,一股沉稳如山的气势自然流露。
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他开始演练起来。动作刚猛暴烈,发力短促迅捷,拳、肘、肩、胯、膝、足,周身无处不是拳。每一招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步伐稳健,转换灵活,贴身靠打,劲力透体。他能感觉到,这具看似文弱的身体内部,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和坚韧度,肌肉记忆与系统灌输的技艺完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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