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子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忙碌去了。
早饭后,林缝决定去城北走一趟。慕容白要留下参详皮卷地图,林清璇需为白玉娘调配新药,云宸主动请缨同去,林小婉也嚷着要跟去市集再寻些药材。最后决定,林缝与云宸去隆昌货栈附近探查,林小婉由万事通陪着去市集,慕容白、林清璇和钱教头留守客栈,照看白玉娘。
辰时末,林缝与云宸出了客栈,踏着半融的雪水,向城北行去。
越往北走,街道越发狭窄脏乱。两侧的房屋低矮破旧,墙壁上糊着厚厚的、已经冻硬的泥巴,许多窗纸破烂,用草席或木板胡乱堵着。路面积雪被践踏成黑灰色的泥浆,混着垃圾和马粪,在逐渐升高的日头下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行人大多缩着脖子,步履匆匆,神色木然或警惕。
偶尔有挑着担子的小贩吆喝着“卖炭咧——”“热馄饨——”穿行而过,声音在清冷的空气里传出老远。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在巷口追逐嬉闹,小脸冻得通红,鼻涕拖得老长。看见生人靠近,便一哄而散,躲到断墙后偷偷张望。
隆昌货栈位于城北最偏僻的角落,靠近早已废弃的旧码头。码头木桩东倒西歪,覆着厚厚的冰壳,河面冻得结实,几只破旧的木船被冻在冰里,如同僵死的巨鱼。货栈的围墙塌了半截,露出里面空旷的院子和几间同样破败的瓦房。门上的匾额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两个锈蚀的门环,在寒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单调声响。
院子里的积雪无人清扫,一片狼藉。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一小片雪地颜色格外深,呈暗褐色,与周围的白雪形成对比——那里应该就是发现老徐头尸体的地方。此刻已被乱七八糟的脚印践踏得不成样子。
林缝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破损的围墙外,目光缓缓扫过整个货栈。院子很大,堆着些破烂的箩筐、断裂的辕木。正对大门是几间联排的仓房,门板歪斜,窗户破损。左侧有一排低矮的厢房,应是昔日伙计住处或账房。右侧靠墙,有个小小的、用石板盖住的方形入口,上面压着块大石头,应该就是地窖的入口。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符合一个荒废数年的货栈该有的样子。但林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太安静了。并非没有声音,远处街市的嘈杂、近处寒风的呜咽都依稀可闻,但唯独这个院子里,有一种……死寂。仿佛连风经过这里,都变得小心翼翼。
“缝哥,看那里。”云宸忽然低声道,指了指仓房侧面的一小片雪地。
那里有几行足迹,很新,尚未被新落的薄雪完全覆盖。足迹从院门口延伸向仓房,在仓房门口略显凌乱,然后又折返,消失在围墙的缺口处。足迹不大,略显杂乱,不像是练武之人所有。
“除了官差和发现尸体的人,最近还有别人来过。”林缝道。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地避开那些明显的足迹,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落入院中。落脚处是坚硬的冻土,几乎没有声音。他们先走到那片颜色异常的雪地旁。蹲下身细看,雪地里除了凌乱的血迹(已被冻成深褐色冰碴),还有一些拖拽的痕迹,以及几个较深的、边缘不规则的凹坑。
“发现尸体的人,大概是从这里把人拖走的。”云宸指了指拖拽痕迹的方向,指向围墙缺口。“但这些凹坑……”他皱眉,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大小和形状,“不像脚印,也不像棍棒戳的。”
林缝仔细查看那几个凹坑,边缘似乎有些融化后又冻结的痕迹,形状很不规则,大小约莫孩童巴掌大,深约寸许。他伸出手指,在凹坑边缘轻轻刮了一下,指尖沾上一点极其细微的、灰白色的粉末,凑近鼻尖,有股极淡的、难以形容的腥气,混着一丝……焦糊味?
他心头一跳,站起身,目光再次扫过院子,最后定格在那石板盖住的地窖入口。石头压得很稳,但石板上方,似乎有被移动过的、新鲜的擦痕。
两人走到地窖入口旁。林缝示意云宸警戒,自己俯身,单掌按在压着石板的冻土上,内力微吐。冻土“喀喇”一声出现细密裂纹,他再轻轻一掀,那块百十来斤的大石头便被挪开一旁,露出下面厚重的石板。石板边缘缝隙里,果然有较新的撬动痕迹。
林缝扣住石板边缘的凹槽,缓缓发力。石板颇重,但并未封死。随着“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石板被掀开一道缝隙,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霉味和某种淡淡腥气的空气涌了出来。
地窖里一片漆黑。林缝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晃亮,借着微光向下望去。入口下方是陡峭的石阶,延伸向深处的黑暗。石阶上落满灰尘,但中间部分,有明显的、新鲜的踩踏痕迹,不止一人。
“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面守着。”林缝低声道。
“缝哥,小心。”云宸点头,长剑出鞘半寸,警惕地环顾四周。
林缝深吸一口气,将那股阴寒腥气吸入肺中仔细分辨——霉味、土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铁锈又似腐败物的气味。他手持火折,矮身钻入地窖口,沿着石阶小心翼翼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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