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若神情更加为难。“这......”她顿了顿。“女儿怕办得不好。”
沈从安并未将全部宝押在她身上。“无妨，尽力便好。”
沈知若眼神清澈带着几分迷茫。“父亲，此事很重要吗？”
沈从安不解。“何意？”
沈知若犹豫着开口：“若女儿办成，想求父亲一事，不知......”
“哼！”沈从安拍案。“竟敢同我讲条件！”
沈知若并未有惊吓之色，只是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看不出想些什么。
沈从安似又一拳打在棉花上。
良久，他沉声问：“你想要什么？”
沈知若声音平稳。“父亲，女儿只是想守着母亲嫁妆。”
“放肆！”沈从安拍案而起，怒目而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哪家未出阁的女子会说这种话？”
沈知若依旧没有一丝惧意，且目不斜视。“父亲若不允，只当女儿没说。”语毕，朝沈从安福了福身、准备离开。
“站住！”沈从安越发看不懂她。
沈知若脚下顿住，转身微微垂眸。“父亲可还有事吩咐？”
沈从安上前仔细打量她。“你有几成把握？”
沈知若稍想了想。“八成。”
沈从安惊愕蹙眉。八成？
他再次仔细观察沈知若。
沈知若的淡然让他不禁深深相信，这个女儿一定能让他见到高义。
他低估了沈知若。
“好。若能见到高老将军，我将你母亲的嫁妆交给你。”
沈知若缓缓开口：“父亲，女儿只能尽力让您与高将军相见，至于其他事，父亲能否心想事成，女儿并不能保证。”
沈从安倒未为难她。“你只管帮着传话即可。”
沈知若顺从应下，转身离开。
沈从安看着门外，若有所思。
沈知若传信给高晨，告知一切如她所料，接下来，要看他如何做。
高晨并未隐瞒祖父，将沈知若之事据实相告，希望祖父能助她完成所想。
高义摇头。“你们的儿女情长，不该以局势作赌。我不能见沈从安。会让某些人心生妄念。”
高晨知道不能轻易说服祖父，便将他与沈知若过往说与祖父。
“祖父，她是第一个鼓励孙儿之人，更是孙儿第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孙儿珍惜这份难得的少时情义。
本该早施以援手，整整六年，孙儿迟了六年。”
高义定定看着他。“你对她，没有其他所求？”
高晨面上微热。
高义叹气。“我并不知晓这位沈家姑娘秉性，但难得你夸赞。
阿晨，我们与沈家不能议亲。沈从安是太子的人。”
想起昨晚沈知若的话，高晨抬头看向祖父。“祖父，她并不愿。”
高义很意外，觉得沈知若是个不一样的姑娘。“就这般想帮她？”
“是。”高晨答得笃定。
高义思索片刻：“你且让我想想。”
又问他：“五皇子府和定远侯府的礼都送了？”
“送去了。祖父放心。
五皇子避嫌，让心腹转达一些话。他很惦记您的身体。
萧世子说，这两日想来拜访您。他也很担心你的身子。”
高义心中一股暖意划过。
素来与自己没有交集的两人，在高家风雨飘摇之际伸手相助。
或许，他也该助沈家姑娘一把。不过举手之劳，只当为这个孝顺的孙儿填补一些遗憾。
没有立即告诉高晨自己的想法，第二日才让孙子去请沈从安。
沈从安得到消息，心中很是得意。
若他能说服高义与太子见一面，太子定会对他另眼相待。
到将军府时，萧荣轩也在。
“萧世子。”他觉得今日甚好，难怪院中鹊儿叫个不停。
萧荣轩起身，朝他微微颔首。“沈大人。”
高义命人上茶。
萧荣轩随意坐了会儿，与高义聊得大多都是府中琐事，无一句提到朝事。
沈从安偶尔附和两句。
高晨问沈从安：“沈姑娘身子可大好了？”
沈从安忙道：“已无恙，多谢小将军挂念。
萧荣轩看向高晨。又坐了片刻，茶用尽，他准备离开。
沈从安来此目的显而易见。他的小姑娘从中做了什么，夜莺虽未听到，但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气吗？肯定气。
不同自己商量、夜里私会外男、将人全部清走。
沈知若，很好。
高义让高晨送萧荣轩出府。
出府路上，萧荣轩几次压着心中不悦。越看高晨越不顺眼。
沈从安如愿见到高义，可高义只字不提太子、不提朝堂，只与他说些西疆风光与趣事。
沈从安未料到，一个武将东拉西扯的本事，也是一绝。
好在自己没提前告诉太子此事，否则，这脸是丢定了。
天色渐黑，沈知若沐浴后回到房间，被躺在榻上之人吓了一跳。
她重重呼气。“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边说边坐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准备绞干头发。
萧荣轩从榻上起身，走过来帮她。“不打招呼，才能知道我们知若在干什么。”
沈知若不知他吃错什么，阴阳怪气。“可是朝事不顺？”
萧荣轩看了眼镜中人，又看着她身上被水气浸得微潮的外衫，喉咙发紧。
沈知若见这人不开口，也不在意。
“高晨似乎很关心你。”他冷不防道。
沈知若欲转头，被他止住。“还未擦干。”
她从肩上顺过一缕发丝把玩，萧荣轩几乎被气笑。心中暗骂‘小没良心的’。
“算是相识一场，仅此而已。”她云淡风轻一揭而过。不问萧荣轩是否见过高晨，更不问他从何看出高晨关心她。
“可愿与我细说说？”
沈知若没有隐瞒，将与高晨过往相告。“我见他，只为请他说服高老将军见一见沈从安。以此让沈从安把母亲的嫁妆还给我。”
萧荣轩全身泛酸。“原是青梅竹马的情份。”
沈知若竟觉这话出自孩童之口。“我们只是少时见过几次，原本想着会有个朋友，谁知他竟去了西疆之地。”
萧荣轩俯下身，下颌抵在她的肩上，声音幽怨：“若我先遇到你，你会将那镯子送予我吗？”
沈知若笑了。“那东西虽贵，我并未多喜欢。
一只送了他，一只赏了柳大。”
萧荣轩闻言，心中郁气疏散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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