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厂区深处，“危废处理站”建筑矗立在晨光无法驱散的阴影里，如同一座沉默的墓碑。顾九歌（楚颜）的神念艰难穿透厚重的地下屏障，感知到的混乱生命气息和看守者的冷酷，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地下……真的有人？”李莉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不止有人。”张昀脸色难看，“楚颜说的情况……很可能是非法拘禁，甚至……人体实验。”他想起那份“K-7”的异常记录，胃里一阵翻腾。
刘猛握紧了铁棍，额头青筋跳动：“妈的！外面都世界末日了，这些人渣还在搞这些？！”
顾九歌没有立刻决定是否深入。地下情况不明，看守者有武器（很可能不止冷兵器），且对环境熟悉。他们这支临时拼凑、缺乏实战经验的小队，贸然闯入风险极高。
但那些被囚禁者的微弱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而且，那里很可能藏着病毒起源的关键信息，甚至……样本。
“主人，”七七的传音带着一丝急切和好奇，“我能感觉到，下面那些被囚禁者体内的能量很特别！不完全是被感染，更像是……被强行注入或诱导了某种不稳定的病毒变种？他们的‘魂火’状态很奇怪，既有人类的挣扎，又有丧尸的暴戾碎片，还在被某种外部力量压制着……这绝对是研究病毒和‘魂火’转化的绝佳现场样本！”
七七的研究欲被彻底激发了。
顾九歌沉吟片刻，看向众人：“地下情况危险，看守者可能持有枪械。我需要两个人跟我下去，其他人留在上面警戒，守住入口，随时准备接应或撤离。”
张昀立刻上前一步：“我去！” 他眼神坚定，虽然恐惧，但正义感和对顾九歌的信任占了上风。
刘猛也咬咬牙：“算我一个！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
老王、小陈、李莉和小赵面露愧色，但也知道自己下去可能拖后腿，纷纷表示会守好上面。
顾九歌点点头，迅速分配任务：“张昀，刘猛，跟我下。记住，一切行动听我指挥，首要目标是控制看守，其次才是救人。不要轻易靠近被囚禁者，他们的状态很不稳定。”
她又对留守的四人交代：“看好入口，用杂物伪装好。如果听到下面连续三声急促的口哨（顾九歌临时定的暗号），或者有大批丧尸被引过来，立刻放弃这里，按我们之前看好的备用路线撤退，去那个废弃印刷厂附近汇合。”
安排妥当，顾九歌带着张昀、刘猛，绕到危废处理站侧面。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通往地下管道的检修井盖，上面挂着一把崭新的大锁——与周围锈蚀的环境格格不入。
“锁是新的，下面肯定有人活动。”顾九歌低声道。她没有强行破坏锁，而是让七七再次释放微弱的干扰，扰乱可能存在的简易报警装置（如果有的话），然后用工具无声地撬开锁扣。
沉重的井盖被轻轻移开，露出一道向下延伸、布满灰尘和油污的金属梯。一股混合着霉味、化学药剂味和淡淡腥臊味的污浊空气涌出。
顾九歌率先下去，动作轻盈无声。张昀和刘猛紧随其后，心跳如鼓。
井下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是粗糙的水泥，头顶是各种管道。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带有观察窗的金属气密门，门缝里透出惨白的光线。
门没有完全锁死，只是虚掩着。顾九歌侧耳倾听，门内隐约传来交谈声和仪器运行的轻微嗡鸣。
她透过观察窗缝隙向内看去。
门内是一个约莫篮球场大小的地下空间，被改造成了简易的实验室兼囚牢。惨白的日光灯照亮一切。中央是几个工作台，上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显微镜和简陋的分离提纯设备。四周靠墙的位置，则是一个个用粗大钢筋焊成的笼子，每个笼子大约一米五见方，里面蜷缩着人！
粗略一看，至少有七八个笼子，每个里面都关着一个人。他们有男有女，大多衣衫褴褛，身上布满污迹和疑似针孔的痕迹。有些人目光呆滞，蜷缩不动；有些人则不时抽搐，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暴戾，显然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他们的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灰白色，有些部位甚至有轻微的溃烂，但并未完全丧尸化。
两个穿着沾满污迹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工作台前忙碌。一个戴着眼镜、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者，正对着显微镜观察什么，不时记录。另一个则是身材干瘦、眼神阴鸷的中年人，正小心地用一个注射器从一个冷藏小瓶中抽取某种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陈博士，这批‘诱导剂’的稳定性还是太差了。”阴鸷中年人低声抱怨，“三号、五号实验体已经出现不可逆的器官衰竭，七号的精神崩溃指数也快到临界点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手里就没几个‘活样本’了。”
被称作陈博士的老者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疲惫地叹了口气：“王主任，原料纯度不够，设备也简陋……能维持现在这个转化抑制状态已经很不容易了。‘那位’要的可是能够保留基础智力、又能绝对服从命令的‘新人类’雏形，不是外面那些只知道吃的行尸走肉。难度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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