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走出金殿,袖子里的玉佩还在发烫。他没停步,也没回头看那道映在地上的红影,只把诗稿往怀里塞了塞,转身就朝档案房走。
他知道,刚才那一出还没完。北漠使臣是明面上的靶子,背后的人不会这么轻易露头。他们一定会动手毁证据。
果然,刚进密室,他就闻到一股油味。
慕容昭宁跟在他身后,鼻子一动:“不对。”
她话音未落,角落里“哐当”一声,一个油桶滚了出来。灰袍人从梁上跃下,手里火折子一晃,就要往地上泼。
“别动!”陈砚舟大喊。
晚了。火油洒了一地,眼看就要点着。
慕容昭宁拔剑比说话快。软剑一挑,直接劈中油桶底部,桶身翻起,大半火油被甩向墙壁,溅得砖面一片湿滑。但仍有几滴落在账册边缘,纸页“嗤”地冒起青烟。
火舌窜起的瞬间,陈砚舟已经退到墙角。他一眼扫过桌上那叠账本——那是昨夜从火器局调来的《材料转运细录》,第三页上有“丙三”红印,和津州铁船、三皇子府死士用的模具完全一致。
不能烧。
他闭眼,脑中《唐诗三百首》哗啦翻开,一行字亮起: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
他张口就念:“洛阳亲友如相问——”
声音不大,可空气突然变冷。
地面青砖“咔”地裂开一条缝,一点冰晶从砖缝里钻出来,像嫩芽破土。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转眼间,整片地面爬满细小冰粒,迅速连成一片。
火焰刚扑到账册上,就被一道弧形冰墙拦住。火舌撞上去,“嗤嗤”作响,黑烟直冒,却再也前进不了半寸。
灰袍人愣住了,手里的火折子掉在地上。
他瞪着眼看那堵冰墙,又抬头看陈砚舟:“你……你这是妖法?”
“不是妖法。”陈砚舟缓步上前,“是考试标准答案。”
冰晶继续往上长,封住窗框,卡进门缝。不到十息,整个密室变成一座透明冰屋。账册被护在中间,连焦边都没再扩大。
慕容昭宁收剑入鞘,看了眼还在冒烟的纸角:“差一点。”
“差很多。”陈砚舟弯腰,从火堆边缘抽出一张残页。纸边焦黑,但中间字迹清晰可见:
“丙三队,津州七日运铁锭四十车,去向:城南旧窑厂。接货人:张六。”
他手指摩挲着“丙三”两个字,冷笑:“他们真不怕麻烦,每批货都盖章,生怕别人查不到。”
灰袍人往后退,想往门口冲。
冰墙挡住路。
他抬脚踹,冰面纹丝不动。他又摸出一把短刀,砍了几下,只留下浅痕。
“你是谁派来的?”陈砚舟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灰袍人嘴硬。
“你说谎。”陈砚舟指着他右手虎口,“那里有茧,是常年握刀留下的。你不是杂役,是专门做事的人。这种人不会随便出现在档案房。”
灰袍人脸色变了。
“你来之前,应该听说我要查账。”陈砚舟继续说,“所以你带了油桶,选了最笨也最狠的办法——全烧了,一了百了。”
“我就是个打杂的……”
“那你紧张什么?”陈砚舟往前一步,“你怕的不是被抓,是你知道烧了账册也没用。因为真正的证据,不在纸上。”
灰袍人嘴唇抖了一下。
“‘丙三’不是编号。”陈砚舟盯着他,“是暗号。你们用这个印,标记哪些货是给三皇子的私兵用的。而你,只是负责灭口的小角色。”
“我没有……”
“你有。”慕容昭宁突然开口,“你鞋底沾了窑厂的红土,那种土只有城南十里外才有。你去过现场,不止一次。”
灰袍人低头看自己的靴子,整个人僵住。
陈砚舟把残页小心折好,放进怀里:“现在你知道了,我们不光知道你在干什么,还知道你背后是谁。”
“我不认识什么三皇子!”
“你不认识。”陈砚舟点头,“但你认识给你钱的人,对吧?他让你今天来,说只要烧了账本,就能拿五十两银子,还能脱身回乡。”
灰袍人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这种人,每次都一样。”陈砚舟笑了,“贪钱,怕死,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你以为拿了钱能跑?他们只会让你消失。”
灰袍人后退两步,背抵冰墙,冷得直哆嗦。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陈砚舟说,“一是等禁军来,把你押去刑部。二是你现在就说实话,告诉我们今晚还有谁要动手。”
“我没……”
“你有同伙。”慕容昭宁打断他,“你不是一个人行动。有人给你通风报信,告诉你陈砚舟什么时候来查账。”
灰袍人咬牙不语。
陈砚舟也不急。他走到桌边,拿起另一本未燃的账册,翻了一页:“这本是假的。”
“什么?”
“你看这里。”他指着一处记录,“铁锭重量单位写的是‘斤’,可火器局统一用‘秤’。这本是临时伪造的,用来混淆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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