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忘记了她呢？
不，不会的，她不会忘记。
如果人真的有来世，那她希望，来世的四公主能得到幸福。
哭泣声渐弱，晏观澜抬头看着人，问道：“王叔，所以我做的对吗？”
“观澜觉得这么做开心吗？”
晏观澜歪了歪脑袋，好像是在问，你觉得我这样开心吗？
皇帝没忍住笑了笑，又道：“那如果你顺着石夫人的话，承认静妃的功劳，你会开心吗？”
这回晏观澜毫不犹豫摇头：“不会。”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开心呢？”
晏观澜认真想着，却忽然意识到不对。
“王叔，我们刚才不是在讨论对错吗？怎么突然就变成，我开不开心了？”
“为什么要在意对错？”
大手抚上晏观澜的脸，皇帝施了点力气，让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道：“观澜，你是四公主，你有足够高的权利和地位，应该是别人为你而让步，不需要你去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她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家的夫人，哪能越过你去？更何况，石家曾经还做过错事，皇兄不同他们计较，已经是非常网开一面，这就更没有你迁就他们的道理。”
“对与错在这种时候，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你的想法，你的感受。你若是委屈了，那就是她不对。关于这一点，我会给予他们惩罚。”
说到最后一句，皇帝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意。
他都得哄着的人，哪能被石家这么对待？
“不，”晏观澜下意识拦住了他，摇了摇头，“她只是说了几句话，并没有对我做什么，罪不至此。”
皇帝乐呵呵道：“你倒是心软。”
晏观澜一脑袋扎进他的怀中，抱紧了他。
刚才皇帝的那番话，确实是让她心头暖洋洋的，可也让她内心多了几分担忧。
这话怎么越听，越像是暴君说出来的呢？
但，不应该啊。
皇帝才是暴君，不是吗？
难不成，暴君还有血脉传承？
那王叔最后是不是也会死？
时间过去这么久，晏观澜早就已经记不清最后的结局了。
但她不想王叔死，她想要王叔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王叔，你这样是错的。”
“什么？”皇帝一愣。
“随意罚人是暴君的行为，王叔你不能做暴君，暴君最后都没有好下场的，他们会死。”
皇帝噗嗤一声笑了。
“暴君是形容皇帝的，我又不是皇帝，你这话，应该和你父皇说。”
晏观澜撇撇嘴：“我才不在意他是明君还是暴君呢，我只在乎王叔。”
“可如果按照你说的，暴君被推翻了，皇帝死了，你可就不是公主了，这样你也能接受吗？”
“当然可以，只要和王叔在一起！”晏观澜举着小手，认真地说，“不管王叔去哪里，一定要带着我哦，我会赚钱养王叔的！”
明明她嘴里说的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皇帝却半点也气不起来，反而很想笑。
“其实观澜可以去给皇兄提建议，当一个小小谏官，这样，皇兄不是暴君，就不会被推翻了，我和你，都能继续当王爷和公主。”
“不要不要。”晏观澜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哦？为什么？”
“皇帝不是以后才变成暴君的，他现在已经是暴君了，王叔还不是，所以我得努力劝劝王叔。”
皇帝眯着双眼，手指勾住她的下巴：“谁告诉你，他是暴君的？”
哪个人胆大包天敢说这些？
“唔，”晏观澜也说不出来，只能耍赖道，“反正就是。”
这话属实有点不太讲理，皇帝气笑了下。
“反正，王叔你就是不能当暴君。”
“行，我不当暴君。”
除了顺着她的话，皇帝还能怎么办呢？
他能因为言语之失惩罚其他人，却舍不得用这点苛责晏观澜。
他的女儿，该是肆无忌惮的。
当然，这点只针对晏观澜，其他人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回宫的路上，皇帝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有什么暴君的行为。
于是，他问了德福：“朕看上去很像暴君吗？”
德福一惊，差点连脚都崴了。
他颤颤巍巍地抬手擦汗：“怎么会呢？陛下英明神武，绝无暴君之姿啊。”
“那你觉得，如果有人在观澜面前，说朕是暴君，这个人最有可能会是谁呢？”
这……
德福擦汗的动作更快了。
真有人这么不知死活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回答，四公主接触过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不管说是谁，都不太合适。
德福只能斟酌着开口：“公主接触过的人不多，兴许是从宫外学来的，那人说的，也不一定是陛下。”
皇帝冷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等即将到达御书房时，他突然问：“贼人的调查情况怎么样了？”
“已有线索，兴许快了。”
“嗯，尽快把人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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