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一条条发出,清晰明确。众人领命而去,各自忙碌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听雨轩表面上看依旧平静悠闲,甚至因为年关将近,更多了几分准备年节的喜庆氛围。紫苏研究着新点心,青黛带着小丫鬟们赶制新衣,朱槿忙着和苏全对接年底的账目分红。
但在这种平静之下,一些细微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青黛的工作间里,偶尔会传出轻微的研磨声和淡淡的火药味,很快又被她调制的花香掩盖。不多日,一批做工精致、颜色各异的“求救烟花”便制作完成,静姝亲自检验了效果,虽不及现代烟花绚烂,但在白日也能升起一道明显的彩色烟柱,夜晚则带着微弱光尾,足够显眼。她将不同颜色的烟花分发给核心成员,并详细讲解了使用时机和方法。
紫苏也在静姝提供的关键材料支持下,成功配置出了数种强效迷药,无色无味,粉末细腻,被她小心翼翼地分装进一个个小巧的鹿皮囊或蜡丸中,同样分发下去,并再三叮嘱使用禁忌。
砚台更是几乎泡在了他的小工房里,叮叮当当个不停。没过多久,听雨轩主要的门窗都进行了内部加固,一些看似普通的窗棂下,多了一根几乎看不见的、连接着檐下小铜铃的透明丝线。院墙根下,某些看似随意摆放的石头或枯枝,也暗藏玄机。
而暗卫那边,也很快给出了回应。窗台上出现了表示“已悉知,照办”的字条。随后,静姝能隐约感觉到,那种被无形目光守护的感觉,似乎更加严密和有规律了。影一等人显然根据她的建议,优化了布防。
这一切,都在静姝的掌控下,悄无声息地完成。没有大张旗鼓,没有兴师动众,听雨轩还是那个众人眼中病弱嫡女静养的清幽院落。
然而,侯府中嗅觉敏锐的人,却渐渐察觉出不同。
先是试图往听雨轩塞人的二房某管事,派去的丫鬟连院门都没能进去,就被白芷客客气气却不容置疑地拦在了外面,理由是“小姐需静养,不喜生人”。
再是有婆子想借着送份例的机会探听消息,却发现听雨轩的丫鬟小厮嘴紧得很,行事极有章法,眼神清正,透着一股不同于别处的凝聚力和……隐隐的排外感。
甚至连林承泽,某次深夜想起女儿,信步走到听雨轩外,都隐约感觉到暗处投来的、比以往更加警惕的审视目光,直到他表明身份,那目光才悄然隐去。他站在院门外,看着这座在夜色中静谧无声的院落,心中感慨万千。这里,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他时刻担忧、唯恐女儿受委屈的地方了。它已然自成一体,固若金汤。
不知不觉间,“听雨轩”这三个字,在侯府下人间口耳相传中,渐渐蒙上了一层神秘而不好惹的色彩。那里的小姐虽然常年“卧病”,从不露面,但身边的丫鬟婆子一个比一个精明厉害,侯爷更是将其护得眼珠子似的。如今,更是连院门都难以轻易踏入了。
它从一个带着几分同情意味的“病弱小姐居所”,悄然转变为了侯府内一个无人敢惹、也无人能探知其虚实的“禁区”与“堡垒”。
暖阁内,静姝对此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她正惬意地窝在青黛新做的、填充了更多柔软羽绒的懒人沙发里,身上盖着墨竹孝敬的、用她提供的“特殊棉种”制成的异常暖和的棉毯。手边小几上,放着紫苏新研制的、加了牛乳和蜂蜜的梅花糕,香甜软糯。她一只手里捧着最新淘换来的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另一只手则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蜷在她腿边打盹的、毛色油光水滑的狮子猫。
窗外,雪又开始零星飘落,天地间一片静谧。
所有的风波、算计、防御、升级,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在此刻,能让她毫无后顾之忧地沉浸在这份极致的悠闲与富足之中。
她的堡垒已然筑成,坚不可摧。而她这只社恐的咸鱼,终于可以彻底安心地,在她的王国里,继续她看书、美食、小发明与撸猫的完美躺平人生了。
动荡间隙,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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