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木匠吗？”沈泠壹问村长。
“有的，有的，村里的王木匠！手艺那是顶呱呱！当年镇上大户都想请他去呢！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他肯定能做出来！”村长赶紧回答。
老童生沈文轩也激动地直点头，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对对！王木匠看了这图一定能做出来。”
他看着手里的图纸眼神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敬畏和对高级纸张的垂涎，“这纸洁白如雪，光滑如缎！上面画的图，更是精妙绝伦啊！”
沈泠壹对这种浮夸的吹捧毫无波澜，直接切入主题：“木匠有了，图也给了。他若有看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
她顿了顿，开始下达“技术指令”，“另外，需要村民上山。”
“砍小树或者树枝。”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婴儿手腕粗细，数量要多。”
“砍竹子。” 她加重语气，“要成熟的，粗壮的大竹子，越多越好。”
村长不好意思的出声问：“那个丫头啊，老头子想问问那图纸是什么？还有要那么多竹子和小树干有什么用吗？”
沈泠壹一愣，她好像似乎忘了给他们介绍她画的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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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不存在的，沈泠壹指着童生老头手里的图纸说：“这个叫水车，做好后把它安放到村里那条小河里，水流带动水车，水再通过水槽进入水道。三两句解释不清楚，弄好了您叫我，我去现场给你们说怎么安装。”
“好好好！”老村长听得眼睛发亮，仿佛看到了水流自动灌进田里的神奇景象，连连拍胸脯保证：“放心！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安排人手！保证你要多少有多少！”
老村长和老童生如获至宝，把图纸小心地叠好，揣进怀里最贴身的位置，脸上笑开了花，仿佛揣着的不是图纸，而是整个村子的希望。
两人乐颠颠地转身就走，脚步都带着风，嘴里还念叨着：“有救了！庄稼有救了！”
看着两个老头亢奋离去的背影，一直强装镇定的老太太终于绷不住了。
她一把拉住准备回屋的沈泠壹，压低声音，脸上写满了“这真的靠谱吗”的焦虑：
“囡囡啊！” 钱氏的声音带着点颤，“你跟奶透个底，那……那个什么水车，真行？就一个大木头轮子，往河边一架，它自己就能把水哗啦啦地弄到地里去？不用人挑？”
老太太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有点过于玄幻，这简直比山精妖怪还神奇！
沈泠壹看着奶奶那忧心忡忡、生怕孙女牛皮吹破了的表情，难得地没有毒舌。
她理解，让一个习惯了肩挑手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古代老太太理解机械的力量，确实有点难。
她只是淡定地回视钱氏，眼神里带着一种属于技术大佬的沉稳（强行装的）：
“单靠水车，不行。” 她实话实说。
钱氏的心“咯噔”一下，脸都白了：“啊？！那……那岂不是……”
“需要引水渠，需要地势差，需要精确计算。” 沈泠壹打断奶奶的惊慌，言简意赅地补充，
“水车是‘心脏’，引水渠是‘血管’，地势差是‘动力’。三者配合，才能把水‘泵’到需要的地方。”
钱氏听得云里雾里：“心……心脏？血管？泵？” 这些词儿分开她都懂，合在一起是啥意思？跟浇地有啥关系？
看着奶奶那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听什么”的茫然表情，沈泠壹放弃了科普。
她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带着点神秘和“等着瞧”的笃定：
“奶，” 她难得用了点哄小孩的语气（虽然听起来还是硬邦邦的），“等着看。”
说完，她不再理会风中凌乱的老太太，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准备在脑内继续她的“小山村水利改造工程模拟”。
钱氏站在原地，看着孙女那扇关上的小破门，又想想刚才孙女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小表情，心里七上八下。
她一拍大腿，决定自我安慰：
“行吧！等着看就等着看！我孙女可是京城回来的‘大聪明’！画的纸都那么金贵！总比那群就知道瞎琢磨的老头子强！万一……万一真成了呢？”
老太太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顺便琢磨着待会儿怎么去“无意间”跟李春花她们显摆一下自家孙女画的“金贵纸”和那玄乎其玄的“心脏血管泵”理论。
而小屋内的沈泠壹，正对着简陋的墙壁，用精神力在脑海中构建三维模型，默默计算着水流冲击力、水斗容量、竹制引水槽的坡度和承压能力……
刚吃过午饭，沈泠壹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脑子里还在反复推演水车和引水槽的细节。
突然，院门外传来一声清脆得能惊飞麻雀的呼唤：
“沈奶奶！沈姐姐！你们在家吗？”
钱氏正拿着扫帚扫院子，闻声抬头，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哎哟，是巧儿啊！在呢在呢！快进来！”
她说着就快步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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