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丁港的风吹着硝烟和死亡味道,钻进李明哲的鼻腔。头盔通讯器里,只有一片死寂的电流嘶嘶声,像无数冰冷的蛇在啃噬着他的神经。护目镜一片漆黑,战术界面彻底熄灭。
世界只剩下绝对的“无”——
没有爆炸,没有燃烧,没有风声,连自己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都被那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掐着。
“兄…弟…”李明哲喉咙里堵着砂石般,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颤抖着伸出手指,探向“工兵”的颈动脉。指尖下,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顽强跳动的搏动!还有救!
李明哲背着“工兵”,身上裹满了恶臭漆黑的沥青,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带起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西边那阵突如其来的猛烈爆炸和凄厉的防空警报声渐渐远去,头顶“渡鸦”无人机群的嗡鸣也消失了,废墟重新陷入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只有背上“工兵”那滚烫的额头贴着他的后颈,微弱的气息拂过皮肤,证明着生命尚在。这微弱的气息,是此刻唯一能拽住李明哲、不让他彻底沉沦的绳索。
他不敢停留。化工厂区弥漫的淡黄色烟雾是无声的死亡宣告。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踉跄着钻进一片相对完整的大型管道残骸形成的阴影通道里。管道冰冷粗粝的表面硌着他布满擦伤的肩膀。通道尽头,是几具倒在瓦砾堆里的尸体,穿着和他们之前遭遇的深灰色伪装作战服一样的装备——北约的“猎犬”外围侦察兵。
李明哲小心翼翼地将“工兵”放下,让他靠在一根扭曲的金属柱旁。年轻工兵的脸色在焦油污迹下透着死灰,嘴唇干裂发绀,左小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断裂的骨茬刺破了作战裤,混合着焦油和泥土的血污一片狼藉。伤口暴露在充满化学污染物的空气中,极其危险。
李明哲咬紧牙关,从自己战术背心的急救包里抠出最后一点乳白色的止血凝胶,小心地涂抹在狰狞的伤口上,覆盖住暴露的骨茬和撕裂的肌肉。凝胶遇血迅速膨胀凝固,形成一层保护膜,暂时隔绝了污染。他又用撕下的布条和从敌人尸体上解下的绷带,尽可能牢固地做了简易包扎和固定。整个过程迅速而专注,汗水混着焦油从他额角滑落。
他们是冲着数据盘来的!或者,是冲着任何可能带着数据盘离开这片死地的人!
巨大的危机感碾压着身体的疲惫。他迅速将那个包裹着高强度复合装甲的黑色数据盘,从战术背心外侧口袋掏出。冰冷的金属盒棱角硌着手心。他毫不犹豫地掀开自己胸前防弹插板的凯夫拉内衬,将这个关乎整个能源带命脉的“钥匙”,紧紧塞进插板和身体之间最内侧的夹层里!冰凉的触感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兄弟,”李明哲低声对着昏迷的“工兵”说,更像是给自己打气,
“最后一段路了。挺住!”他再次将“工兵”沉重的身体背起,用散落的武装带尽可能捆扎牢固。胸前塞着数据盘的位置传来坚硬的压迫感,提醒着他背负的重量。
开阔地曾是港口的重型车辆调度场,如今遍布着巨大的弹坑、扭曲翻倒的卡车骨架和碎裂的混凝土块。视野相对好些,但也意味着更容易暴露。
远处,港口边缘稀疏的防空炮火仍在零星闪烁,那是“烛龙”还在努力撕扯夜幕,试图为他指引方向,但也像黑夜中的灯塔,同样吸引着猎杀者的目光。
李明哲选择了一条尽可能利用大型障碍物作为掩护的“之”字形路线。每一次迈步,脚下粘稠的焦油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他尽量放轻脚步,但背负着一个人,在瓦砾中穿行,不可避免地会带起碎石滚落的细碎声响。
刚穿过一片翻倒的集装箱形成的狭窄通道,踏上相对平坦但毫无遮蔽的开阔地边缘,一股冰冷的、被锁定的直觉毫无征兆地攫住了李明哲!他来不及思考,完全是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身体猛地向右侧一个倾倒的油罐车残骸后扑去!
“噗!”
几乎在他扑倒的同时,一声极其轻微、经过高效消音的枪响传来!他刚才站立位置后方半米处的一块混凝土碎块上,瞬间炸开一个碗口大的深坑,碎石粉末四溅!狙击手!高精度、大口径反器材武器!冷汗瞬间浸透了李明哲的后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骨!对方用的是特种穿甲弹!如果不是他提前零点几秒扑倒,那一枪足以将他连同背上的“工兵”一起拦腰打断!
他死死蜷缩在油罐车巨大的轮胎后面,大口喘着粗气,不敢有丝毫动作。这绝不是外围“猎犬”的火力,是更致命的专业杀手!
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他,刚才那一枪是警告,也是定位!怎么办?
被困死在这里,等对方包抄过来,或者再来一枪穿透这并不厚实的轮胎?背上的“工兵”似乎被刚才剧烈的扑倒动作牵动了伤口,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极其微弱,但在寂静中却声同惊雷!李明哲的心猛地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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