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尘道袍整洁,拂尘在手,腰间挂着新制的、盛放“养星丹”等物的玉瓶。
孙大牛换上了一身由韧性藤蔓和星辰兽皮简单鞣制成的护甲,扛着他那柄已初步刻上星纹、威力大增的“初星雷棍”,腰间还别着几把新打的星辰飞镖。
夜琉璃依旧一身黑袍,气息内敛,短刃隐于袖中,唯有眉心那点血色星痕,在暗淡天光下泛着微光。
出了阵法范围,熟悉的死寂与压抑感再次袭来。
空气中稀薄的星辰灵气混杂着万年不散的破败气息,脚下是暗红色的、坚硬冰冷的岩地,远处是望不到尽头的废墟轮廓,在永恒暗淡的天光下,如同巨兽的骨骸。
一路无话,众人保持着警惕队形。
林不烦在前,以星枢盘探路,感应星力流向与潜在危险。
悟尘居中策应,神识散开,留意阵法禁制残留。
孙大牛与夜琉璃一左一右,负责警戒侧翼与后方。
六十里距离,在四人脚程下不算远,但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古天废墟中,却需步步为营。
他们避开了几处能量紊乱、空间脆弱的区域,绕过了几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疑似当年幽冥强者陨落后形成的“煞坑”,还顺手解决了几只被死气与残念侵蚀、异化而成的低阶“星煞骨兽”。
这种怪物由星辰兽或修士的骨骸碎片,经万年死气与混乱星力侵蚀而成,没有灵智,只余杀戮本能,但实力普遍不强,被孙大牛的雷棍和夜琉璃的“破军煞”轻易解决。
约莫两个时辰后,那片被星力雾霭笼罩的高地出现在眼前。
雾气呈现淡银色,缓缓流动,仿佛有生命一般,隔绝了内外视线与神识。
靠近雾气边缘,能感受到其中精纯却混乱的星辰之力,以及一种古老的、观测天地的肃穆余韵。
“雾中有阵,残破,但仍有部分在运转,干扰感知。”
悟尘仔细观察片刻,得出结论。
“并非杀阵,似是以隐匿、防护为主,但年久失修,漏洞颇多。”
他拂尘轻点,道韵流转,在前方雾气中勾勒出几条若隐若现的安全路径。
众人小心跟随。
雾气中视线不清,只能看到前方数丈。脚下是光滑的、雕刻着星辰轨迹的玉白石阶,早已破损不堪。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雾气流动的细微声响。
走了约莫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雾气消散。他们已站在高地之巅。
眼前是一片相对平整的、由巨大星辰玉铺就的广场,广场边缘,耸立着数十根残缺不全的、高耸入云的蟠龙玉柱,只是龙首大多崩碎。
广场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深陷地下的圆形坑洞,坑洞边缘雕刻着繁复到极致的周天星斗图案,只是大多已被岁月磨平。
坑洞底部,并非实地,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隐隐有星光在其中流转、明灭。
坑洞正上方,原本应有一座宏伟的观星仪轨,如今只剩下一小半基座和几根扭曲的青铜支架,歪斜地指向天空。
这里,便是古观星台遗址。
虽然破败,但依旧能想象出它昔日的恢弘——接引周天星力,观测无尽星空,推演天道轨迹。
“好家伙……这坑,咋看着这么瘆人?”
孙大牛探头看了看那深不见底的星洞,缩了缩脖子。
林不烦没有理会星洞,他的目光,被广场边缘、一根相对完好的蟠龙玉柱底部,一块半埋在尘土中的残碑吸引。星枢盘在他怀中微微发热。
他走上前,拂去尘土。碑文以古老的星文刻就,字迹苍劲,虽历经岁月,依旧清晰可辨。开篇便是:
“摇光殿主,司战,主杀伐,统御周天战星,镇守天西庚金之位……”
“摇光!”
林不烦心头一震。
这正是“七星”传承中,主掌战阵杀伐、统御运势的“摇光”星!夜琉璃所得的“破军”晶石传承,便源自于此!
他继续往下看,碑文记载了这位“摇光殿主”的部分生平与功绩,最后一段,字迹陡然变得潦草急促,仿佛仓促间刻就:
“……幽冥裂空,大战骤起,摇光殿首当其冲……殿主率麾下死战,血染星穹……终,殿毁人亡,传承星核‘破军’碎裂,大部失落……余携此碑残片与殿主一丝不灭战意,遁入此观星台密道,欲保传承不绝……然伤重难返,命不久矣……后来者若至,循星洞之辉,或可觅得‘摇光’残迹,重聚星核,再振兵锋……星陨不灭,道统长存!”
碑文至此戛然而止,刻字者显然已力竭。
“摇光殿的传承星核‘破军’……果然碎裂失落了。夜姑娘所得,应只是其中一枚较大的碎片所化。”
悟尘道长叹息。
“这位前辈,应是摇光殿的某位重要人物,携传承火种逃至此地,最终力竭而坐化。”
“循星洞之辉?”
孙大牛看向广场中央那深邃的星洞。
“意思是,线索在这坑底下?”
林不烦也看向星洞。星枢盘的感应,在此地变得清晰了一些,指向正是星洞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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