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那番“理直气壮吃软饭”的宣言和苏婉儿毫不妥协的维护,让客厅里的气氛一度降到了冰点。亲戚们像是被噎住了一样,脸色各异,半晌没人说话。
最后还是周蕙端着果盘出来,笑着打圆场,才勉强打破了僵局:“来来来,都别光坐着说话,吃点水果,新鲜的。”
众人这才借坡下驴,纷纷拿起水果,但话题却不可避免地转向了另一个方向——炫耀。
似乎是为了弥补刚才在林枫这里受到的“精神冲击”,也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选择的道路才是正确的,亲戚们开始不约而同地展示起自家孩子的“成就”和自家的“实力”。
二姑苏梅率先重整旗鼓,她捋了捋脖子上那串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刻意拔高的调子:
“哎呀,说到年轻人有出息,我们家小丽最近可是给我们长脸了!”她拉过身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儿苏丽,满脸得意,“这不,刚跟她男朋友从马尔代夫度假回来!她男朋友,王浩,家里是做进出口贸易的,生意做得那叫一个大!对咱们小丽更是没得说,你看这包,香奈儿最新款,王浩二话不说就买了!”
苏丽配合地扬起下巴,炫耀般地晃了晃手里的名牌包,眼神瞟向苏婉儿和林枫,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立刻有亲戚捧场:
“哎哟,小丽真是好福气!”
“王浩那孩子我见过,一表人才,家世又好!”
“梅姐,你这未来女婿找得可真不错!”
苏梅听得心花怒放,嘴上却谦虚:“哪里哪里,主要是两个孩子自己感情好。”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林枫,意思很明显——看看我女儿找的,再看看你女儿找的,云泥之别!
大伯苏强也不甘示弱,清了清嗓子,接过话头:“年轻人,感情稳定固然重要,但事业才是立身之本。我们家小斌,在省城武道协会,最近可是参与负责了一个大项目,连副会长都点名表扬了他,说他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他儿子苏斌立刻挺直腰板,拿出手机,翻出几张和某些看起来像是“领导”的人物的合影,故作矜持地说道:“爸,都是领导抬爱,我还需要多学习。”但那眼神里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小斌真是出息了!”
“能在省城协会站稳脚跟,了不得啊!”
“强哥,你们家小斌将来肯定比我们都有出息!”
赞扬声此起彼伏。
其他亲戚也纷纷加入这场“炫耀大赛”:
“我们家小子今年考上了重点大学!”
“我女儿钢琴过了十级!”
“我刚换了辆新车,开着还行……”
“最近投资了个项目,收益还不错……”
客厅里瞬间变成了一个大型攀比现场,各种“凡尔赛”言论层出不穷,气氛“热烈”而虚伪。每个人都竭力展示着自己光鲜的一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家族里获得存在感和尊重。
而在这个过程中,林枫和苏婉儿,则彻底成了被边缘化,甚至是被有意无意用来衬托“成功”的反面教材。
每当有人炫耀完,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扫过他们这边,那眼神仿佛在说:“看看我们,再看看你们……”
苏婉儿紧抿嘴唇,脸色平静,但握着林枫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她不在乎这些虚名,但这种被集体孤立和对比的感觉,实在让人不舒服。
林枫感受到妻子的情绪,轻轻回握了一下她的手,递给她一个“放心,有我”的安抚眼神。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仿佛完全听不出那些话里的机锋,甚至还时不时配合地点点头,露出“原来如此”、“真厉害”之类的表情,看得那些炫耀的亲戚一阵气闷——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脸皮厚?
就在这场炫耀大会渐入高潮时,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一个穿着名牌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名贵手表的年轻男人,在一个佣人的引导下,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自信从容的笑容,目光在客厅里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苏丽身上。
“叔叔阿姨们好,不好意思,公司有点事,来晚了。”男人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商务人士特有的腔调。
“王浩!你来了!”苏丽立刻像只花蝴蝶一样迎了上去,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来人正是苏丽那位“豪门未婚夫”,王浩。
他的到来,仿佛给这场炫耀大会注入了最后一剂强心针。
苏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连忙招呼:“王浩来了,快坐快坐!就等你了!”
其他亲戚也纷纷投去热情甚至带着点巴结的目光,打招呼声此起彼伏。
王浩显然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彬彬有礼地和各位长辈打过招呼,目光终于落到了坐在角落,与这“热烈”气氛格格不入的苏婉儿和林枫身上。
他的眼神在苏婉儿绝美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惊艳和不易察觉的贪婪,随即转向林枫,嘴角勾起一抹看似礼貌,实则充满优越感的弧度。
“这位就是婉儿的丈夫,林枫兄弟吧?”王浩走上前,主动伸出手,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平易近人”,“久仰大名,我是王浩。”
瞬间,全客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两人身上。
真正的风暴眼,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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