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先生那番看似随意的“指点”,如同一颗投入苏婉儿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接下来的两天,她几乎将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揣摩和练习严先生演示的那种更沉稳、更厚重的“流云步”运劲法门。
不得不说,这位严先生眼光毒辣,指出的问题一针见血。苏婉儿按照其方法调整后,虽然初始速度似乎慢了一些,但脚步却异常扎实,对身体的掌控力明显提升,原本偶尔会出现的脚踝隐痛也彻底消失。她甚至感觉,长久坚持下去,不仅身法会更上一层楼,连带着内力根基都会更加稳固。
这让她对那位神秘的严先生,在感激之余,也生出了更多的探究之心。如此高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小小的江城,又为何偏偏选中了她来“指点”?
林枫将妻子的努力和疑惑都看在眼里,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每日依旧侍弄他的花草,偶尔在苏婉儿练习时,“无意”地调整一下阳台某盆植物的位置,让其散发的宁神气息更集中地笼罩在苏婉儿周围,帮助她更好地凝神感悟。
同时,他对于那位严先生的“根脚”,也有了更清晰的判断。通过对方留下的极其微弱的气息痕迹,以及其功法展现出的那种古朴厚重的韵味,林枫基本可以确定,此人并非雷霆武馆体系,更像是某个传承悠久的古武流派门人。其目的,暂时不明,但绝非单纯的“好心”。
这天,严先生再次不请自来。
他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灰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演武场边,如同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苏婉儿正在巩固新的步法,看到他,立刻停下,上前恭敬行礼:“严先生。”
严先生微微点头,目光落在苏婉儿脚下,淡淡道:“步伐沉稳了些,有进步。不过,‘流云步’的精髓在于应变,步法终究是为实战服务。”
他话音未落,右手并指如刀,毫无征兆地向前一划!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淡黄色气劲破空而出,并非攻向苏婉儿,而是射向她身侧不远处的一个用于测试拳力的厚重石锁!
“嗤!”
一声轻响,那坚硬的石锁表面,竟被划开了一道深达寸许、光滑无比的切痕!
“此为‘裂石掌’的起手式,气劲凝于一线,专破硬功防御。”严先生收手,语气依旧平淡,“苏馆主,你用新领悟的步法,试试能否避开我接下来三招。”
这已不是指点,而是近乎实战的切磋邀请了!而且他一出手就展示了威力不俗的武学,显然是想进一步试探苏婉儿的实力和潜力。
苏婉儿心头一凛,她能感觉到对方这一招蕴含的锋锐与力量,绝非易与。但她骨子里的倔强和武者的尊严被激发了出来,深吸一口气,摆出流云步的起手式:“请严先生赐教!”
演武场上的学员们纷纷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场中。他们能感觉到,这位严先生比之前雷霆武馆那些弟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内堂,林枫放下了手中的水壶,目光平静地透过门帘望向场中。他没有阻止,适当的压力对婉儿的成长有好处。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位严先生的“裂石掌”,到底有几分火候。
“第一招。”严先生话音落下,身形一动,并未施展什么花哨身法,只是简简单单一步踏出,右手并掌,带着一股劈山裂石般的气势,直直向苏婉儿肩头拍来!掌风凌厉,竟隐隐带起了风雷之声!
苏婉儿不敢硬接,脚下流云步瞬间展开,身形如被清风吹动的流云,向侧后方飘退,试图避开掌锋。她新领悟的沉稳步法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后退之时下盘极稳,并未失去平衡。
然而,严先生的掌势看似直来直往,却在即将落空之际,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抖,掌风范围陡然扩大,依旧笼罩着苏婉儿的身形!
苏婉儿临危不乱,腰肢一拧,流云步再变,由退转进,如同云朵绕山,险之又险地从掌风边缘滑过,衣袂被凌厉的掌风刮得猎猎作响。
“嗯?应变尚可。”严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苏婉儿能如此灵活地避开他这蕴含变化的一掌。
“第二招!”他不再留手,双掌齐出,掌影瞬间化作一片,如同无数岩石崩裂,带着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罩向苏婉儿!这一次,不再是单点攻击,而是范围覆盖!
苏婉儿顿感压力倍增,仿佛置身于泥沼之中,四周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她将流云步催动到极致,身形在漫天掌影中穿梭摇曳,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看似惊险万分,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找到缝隙避开。
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严先生的掌力太强,仅仅是掌风擦过,都让她气血翻涌。
“第三招!”严先生低喝一声,漫天掌影骤然一收,合而为一,右掌之上淡黄色光芒凝聚,仿佛化作了一块真正的巨岩,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碾压一切的恐怖气势,朝着苏婉儿当头拍下!
这一掌,封锁了她所有闪避的空间,逼她硬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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