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反对。
“最后，”闻仲的目光扫过众人，“是牺牲者的……身后事。”
议厅陷入沉默。
“统计工作仍在继续，但目前已确认的阵亡名单……”闻仲闭了闭眼，“已超过七十万。这还不包括那些尸骨无存、连残魂都未留下的将士。”
“他们的遗物、遗言、以及尚未完成的遗愿，我们需要逐一整理、归档、并尽最大可能去完成。”
“另外，老夫提议——”他站起身，声音沉重而坚定，“在‘曙光之冠’正中央，建立一座‘英灵圣殿’。不供奉神佛，只铭记每一位为这场战争付出生命的勇士。无论种族，无论出身，无论功绩大小。”
“他们的名字，将永远刻在那里。”
“让后来者知道，新纪元的曙光……是用什么换来的。”
长久的沉默。
然后，青叶长老第一个站起身——尽管这个动作让他残缺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森之灵族……附议。”
李镇岳起身，独眼中闪着泪光：“人类联军，附议。”
鲁彦、刘羽禅，以及议厅内所有还能站起来的人，都站了起来。
“附议。”
“附议。”
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块基石，垒在了这片刚刚从灰烬中爬起的废墟之上。
夜幕降临——虽然宇宙中没有昼夜，但“曙光之冠”的照明系统还是模拟出了日落日出的节律。
医疗区内，光茧的光芒比白天更加温润。
曹旭的灵体轮廓，此刻已经能清晰地看出五官的细节。他闭着眼睛，仿佛在沉睡。
但在意识深处，他“听”见了议厅里的一切。
那些沉重的数据，那些艰难的决策，那些带着伤痛却依然向前的决心。
还有那座被提议建立的“英灵圣殿”。
他“看见”项昆仑燃烧的背影，孙斩天倔强的笑容，曹焱兵坠落的瞬间，逻域单元冰冷的逻辑殉爆……
以及更多、更多他甚至叫不出名字的面孔。
那些面孔此刻都望着他，没有言语，只有一种无声的托付。
灵体轮廓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一滴由纯粹灵光凝聚的、温热的“泪”，从眼角缓缓滑落，融入周围的月华之中。
而在光茧外，守了一整天的琼霄，忽然指着舱内，激动得语无伦次：
“姐、姐姐！你们快看！姐夫的……眼泪！他……他在哭！”
云霄和碧霄连忙凑近。
只见那滴灵光泪珠坠入月华，漾开一圈温柔的涟漪。
涟漪扩散开来，触碰到了光茧的内壁。
然后——
整个光茧，散发出了更加明亮、更加温暖的光芒。
那光芒中，一种清晰而稳定的意识波动，缓缓传递出来：
朕……
知道了。
辛苦……诸位了。
接下来……
*交给朕。*
三姐妹同时捂住了嘴，眼泪夺眶而出。
而在光茧中央，曹旭灵体的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虽然还很模糊。
虽然还未真正苏醒。
但至少——
他，已经看见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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