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在冰原上打着旋,却吹不散三十步距离间凝滞的空气。
陆尘四人走出冰缝。
对面,顾长风率领的九人静立如松。
没有一人先动,只有风声呼啸,和彼此真气在暗中绷紧时,搅动风雪的细微嘶鸣。
顾长风的目光在陆尘脸上停留了三息——长得足够让洪烈独臂的指节按刀按到发白;
让赵元霸呼出的白气被紧绷的真气震散。他的目光扫过影,最后落回陆尘身上。
“太原陆尘……”
他缓缓开口,声音穿透风声,沉得像冰雹砸地,“老夫半月前接到密报;
西北有邪异力量汇聚,武者离奇死亡,精血枯竭如干尸。
一路追查至此,又听闻太原出了位‘镇邪将军’,连斩邪教妖人,其中甚至有宗师殒落。”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剑:
“陆小友年纪轻轻,却能做到如此战绩,实在令人……惊异。”
话中试探之意,寒光凛凛。
陆尘面色平静:“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陆某不过尽武者本分。”
“好一个本分。”
顾长风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那老夫斗胆一问——陆小友师承何门?
所用何功?为何老夫行走江湖一甲子,从未见过小友这般……特别的真气路数?”
问题直接,锋芒毕露。
陆尘抬手,止住身后同伴的躁动。
“陆某师门隐世,不便透露。”
他淡淡道,“至于真气路数……顾前辈若真想验看,不妨亲自试试。”
话音落,气氛骤紧如满弓!
顾长风身后九人同时踏前一步,真气勃发!
九道气息连成一片,竟在风雪中隐隐显出一道无形气墙!
陆尘这边,夜不收三人组已从暗处现身,连弩上弦的机括声清脆刺耳。
冰原之上,杀气弥漫,连风雪都为之一滞。
顾长风盯着陆尘看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
“好!爽快!”他笑声一收,正色道,“江湖规矩,以武会友。陆小友既然开口,老夫便厚颜讨教几招。
也正好看看……能斩宗师巅峰的剑,究竟何等风采。”
他解下背后长剑,连鞘插在雪中,示意身后众人退开十丈。
这是宗师级的单挑,也是最好的验看。
陆尘点头,解下腰间那柄最普通的青钢剑。
两人各自向前十步,在冰原中央相对而立。
风雪在这一刻,似乎真的小了。
“陆小友,请。”
“顾前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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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顾长风动了。
没有预兆,身形如青云舒展,一步踏出已至陆尘身前!
右手并指如剑,直刺眉心!
这一指看似朴实,却蕴含着宗师巅峰的磅礴真气,指风所过,空气发出“嗤嗤”锐响,竟将飘落的雪花直接汽化!
陆尘不闪不避,铁剑出鞘!
“铛——!!”
剑指相交,竟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巨响!
气浪炸开,周围三丈积雪被清空,露出下面光滑如镜的玄冰!
顾长风眼中精光一闪,指法骤变,化刺为削,直扫陆尘脖颈!同时左手虚按,一道无形掌力封死陆尘左右退路!
一出手便是老辣的组合杀招!
陆尘铁剑横挡,剑身微颤,混沌真气流转间,将那凌厉指力卸向身侧冰层,炸开一片冰屑!
同时左脚轻点,身形如游鱼般从掌力缝隙中滑出,反手一剑直刺顾长风肋下!
快!准!狠!
剑尖未至,寒意已透衣!
顾长风轻“咦”一声,身形飘然后退,右手虚握——周围风雪竟疯狂向他掌心汇聚;
瞬间凝成一柄三尺冰剑,晶莹剔透,寒气逼人!
“青云剑法·云起!”
冰剑挥洒,剑气化作滚滚青云,瞬间笼罩方圆十丈!
云气翻涌,其中剑光隐现,真真假假,虚实难辨,正是顾长风成名三十年的绝技!
陆尘持剑立于云海中央,竟是闭上了眼。
【无限观测】,全力运转!
世界在他意识里慢了下来。翻涌的云气化为无数条清晰的青色轨迹;
真假剑光如游鱼般穿梭,而所有轨迹交汇又散开的那个“点”——正是这华丽剑招最精妙,也最脆弱的一瞬破绽。
三息后,他睁眼。
铁剑平平递出。
没有花哨,没有变化,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刺,却精准得令人心悸。
“噗——”
云海溃散!漫天剑气如泡沫般破碎!
顾长风脸色微变,冰剑再起!这一次,他神情真正凝重起来。
“青云剑法·云涌!”
剑气不再分散,而是凝聚如龙,化作一道咆哮的青色剑罡,携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扑向陆尘!
剑罡所过,地面冰层被犁出深达三尺的沟壑,冰屑漫天!
这一剑,已动七成功力!
宗师巅峰的全力一击,足以开山裂石!
陆尘深吸一口气,将修为稳稳压制在宗师中期。
但体内混沌真气,已暗自加速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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