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光在指尖缓缓消散,宴会大厅内落针可闻。楚逍那轻描淡写的一指,不仅湮灭了那诡异的“蚀影怪影”,更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敲碎了幽夜古族竭力维持的古老傲慢与隐秘帷幕。
幽夜族长夜无冥的脸色,在厅内幽暗星光的映照下,青白交替,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晦暗。他身后的几位核心长老,包括那位出言不逊的夜枭,此刻也都噤若寒蝉,眼中残留着未散的惊悸与难以置信。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蚀影”的难缠与可怕,那是深植于他们血脉阴影之力中的“诅咒”,亦是他们古老契约背后,必须定期“安抚”的恐怖代价之一。而眼前这位自称“夜尘子”的隐修,却能将其轻易净化,其实力境界,已然超出了他们的揣测。
青冥世家的老者惊魂甫定,连忙对楚逍深深一揖:“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夜无冥族长,今日之事,你必须给我青冥世家,给在场诸位同道一个交代!贵族祖祭盛宴,竟混入此等邪秽之物,险些酿成大祸!”
其他宾客也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幽夜古族的眼神充满了质疑、愤怒与后怕。方才那怪影的气息,邪恶污秽至极,绝非寻常魔物。
压力如山,尽数压在了夜无冥肩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抬手示意族内护卫清理残局,安抚受惊宾客,随后目光复杂地看向楚逍,沉声道:“夜尘子前辈,诸位同道,今日之事,确是我幽夜古族失察,惊扰了各位。此事关乎我族隐秘,更可能涉及星空安危,非三言两语可说清。可否请前辈与几位重要道友,移步‘暗影议事厅’详谈?老夫必当……坦诚相告。”
他刻意加重了“坦诚”二字,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亦有一丝无奈。
楚逍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片尘埃。他微微颔首:“可。”
弄玉与明珠夫人自然紧随其后。青冥老者与另外两位在南部星域德高望重的古老家族代表,也被邀请同往。鹦歌作为“侍女”,在得到楚逍眼神默许后,也低眉顺眼地跟在了夜阑管事身后,一同前往。
暗影议事厅位于城堡最深处,墙壁由纯粹的阴影石构成,光线在这里被扭曲吸收,唯有几盏幽幽的魂灯提供着微弱照明,气氛压抑而肃穆。
众人落座,夜无冥挥手布下层层隔音与防窥探的阴影结界,这才长长叹息一声,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让诸位见笑了。”他声音沙哑,“方才那物,名为‘蚀影之孽’,并非外敌侵入,而是……自我族部分族人血脉深处滋生。”
“血脉滋生?”青冥老者皱眉,“夜族长,此言何意?”
夜无冥眼中闪过痛苦之色:“此事,需从我族与‘守夜人’的古老契约说起。”
他缓缓道来一段被尘封的秘辛。原来,幽夜古族的先祖,并非单纯侍奉“永夜星神”,而是在更古老的年代,曾是一支被称为“守夜人”的强大传承分支。他们的使命,便是监视、镇压一处通往未知虚无之地的古老裂隙,防止其中的“噬界暗面”气息渗透侵蚀现实宇宙。
“所谓‘噬界暗面’,并非生灵,而是一种概念性的、趋向终极吞噬与虚无的法则集合体,与‘纪元之劫’的寂灭之力同源,但更具主动侵蚀性,且似乎……存在某种朦胧的集体意志。”夜无冥的声音带着恐惧,“先祖们以无上智慧与牺牲,构筑了‘永夜帷幕’封印裂隙,并立下‘守夜契约’。契约规定,我族世代镇守此地,以自身血脉阴影之力为薪柴,维持帷幕运转,同时定期举行仪式,将渗透过来的微量‘暗面气息’引导、净化或封存。”
“然而,岁月流转,封印松动,‘暗面气息’渗透加剧。更可怕的是,这种气息会与我族血脉中的阴影之力产生诡异的‘共生’乃至‘侵蚀’。部分族人,尤其是天赋异禀或心神出现破绽者,其阴影之力会被污染,体内悄然孕育‘蚀影之种’。当‘种’成熟爆发,便会如诸位所见,化为只知吞噬与毁灭的‘蚀影之孽’。而方才那族人爆发时发出的‘蚀影之语’……据残缺记载,那是‘噬界暗面’试图沟通、定位、乃至召唤更多同类的信号!”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青冥老者骇然道:“如此说来,贵族岂非……一直坐在火山口上?那‘噬界暗面’本体若被召唤……”
“所以先祖才留下严令,一旦发现‘蚀影之种’,必须立刻不惜代价净化封印!”夜枭长老忍不住插话,语气激动,“但近千年来,‘蚀影之种’出现越来越频繁,净化难度也越来越大!方才那孽障,竟能部分抵抗我族的阴影封印,其核心那暗紫星光,与以往记载的纯粹黑影截然不同!老夫怀疑……‘暗面’那边,恐怕也发生了我们未知的变化,或者……有外力在干预,强化了它的侵蚀!”
夜无冥苦涩点头:“这正是我等忧心之处。星盟崛起,声势浩大,我族本在观望。此次‘暗夜盛宴’,亦存了试探与结交之心,希冀或许能找到新的外力,共同应对这日渐失控的危局。只是万万没想到,‘蚀影之孽’会在此刻爆发,更没想到……”他看向楚逍,眼神复杂至极,“前辈竟能如此轻易将其净化。敢问前辈,所用之光,可是蕴含至高星辰本源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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