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绿洲的夜晚,比白天更加寒冷,风也更大,卷起的沙粒打在脸上生疼。大部分人都躲进了简陋的居所,只有零星的火把在远处摇曳,映照着这片沙海边缘的临时栖息地。
林逸如同夜行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行在杂乱建筑和帐篷的阴影中,避开几队巡逻的沙民营地守卫(他们主要防范沙盗和野兽),渐渐靠近了绿洲最深处,那片被木栅和绘制着抽象图腾符号的石碑标记出的“部落禁区”。
禁区入口由两名身材高大、裹着厚厚毛皮、手持骨质长矛的沙民战士把守,他们眼神警惕,即便在寒风中依旧站得笔直。显然,部落对此地极为重视。
林逸没有硬闯。他绕到禁区侧面,寻找薄弱点。禁区范围很大,木栅并非连绵不绝,在一些地势陡峭或靠近泉眼湿软的地方,存在缺口或防御松懈之处。他选定一处靠近地下暗河出口(能听到隐约水声)、木栅被水流侵蚀得有些腐朽的区域,示意小黑。
小黑会意,额间竖瞳微亮,一道极其细微的空间切割无声划过,将几根关键的、连接木栅的藤索和腐朽木桩切断,同时以空间之力暂时稳定住即将倒塌的木栅结构。林逸身形一闪,如同狸猫般从缺口钻入,小黑紧随其后。进入后,小黑又用空间之力将缺口大致恢复原状,掩盖痕迹。
踏入禁区,环境立刻有所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和一种淡淡的、奇异的甜腥味(来自某种水生植物?)。脚下不再是干燥的沙土,而是潮湿的、长着滑腻苔藓的岩石地面。远处传来地下暗河哗啦啦的流淌声,更加清晰。
这里似乎是绿洲地下水源的主要涌出和流经区域,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地下河滩和溶洞体系。岩壁上生长着一些在沙漠中罕见的、喜湿的蕨类和发光苔藓,散发出微弱的幽蓝光芒,勉强照亮前路。
星尘(通过灵兽袋)传来的渴望与指引感越发强烈,目标直指暗河深处。
林逸小心翼翼地向内探索。他能感觉到,这片区域并非完全无人看守,暗处可能隐藏着部落的暗哨或图腾陷阱。他将万物语的感知提升到极致,同时右眼暗金龙瞳微微开启,洞察着能量的流动与隐藏的符文波动。
果然,前行不远,他便在一处岩壁转角,发现了一个绘制在地面的、几乎与苔藓融为一体的警戒图腾。图腾散发着微弱的精神波动,一旦有生灵踏入,便会触发警报。林逸示意小黑,以空间之力暂时屏蔽了那片区域的能量流动,绕了过去。
越往深处,人工痕迹越多。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粗糙的壁画,描绘着沙民祭祀水神(或某种水栖图腾兽)、祈求水源的场景。还有一些用兽骨和奇特矿石布置的小型祭坛,供奉着水滴状的石头或干枯的水生植物。
看来,这里确实是沙民部落的“圣域”,是他们信仰和水源相关的祭祀之地。
星尘的指引,并未指向这些祭坛,而是指向了暗河主河道旁,一个被大量发光苔藓和垂落藤蔓遮掩的、毫不起眼的小型支流洞口。
洞口仅容一人弯腰通过,内部幽深黑暗,水声潺潺,却散发出一种与外界祭祀氛围截然不同的、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空间波动,以及一丝……星痕族特有的、忧伤而寂寥的气息。
“就是这里了。”林逸心中确定。他拨开藤蔓,侧身钻入洞口。
洞内是一条狭窄的、仅能匍匐前进的水道,冰冷的暗河水淹没了大半通道,刺骨的寒意袭来。林逸运转混沌圣灵之力护体,同时以魂力形成一层薄薄的气膜隔绝冷水。小黑则直接融入阴影,以空间能力在林逸前方开辟出一点微小的无水空间,方便前行。
艰难前行了约莫半柱香时间,水道豁然开朗,进入了一个相对宽敞、完全被水淹没的地下洞穴。洞穴中央,水底深处,有一点微弱的、银灰色的光芒,如同沉睡的星辰,在幽暗的水中静静闪烁。那光芒散发出的空间波动和星痕气息,正是星尘渴望的源头!
然而,在那光芒周围的水域中,林逸的万物语和龙瞳都感知到了数道强大的、冰冷而充满敌意的生命气息!那是……栖息在此地的、守护着那发光之物的水下生物!
林逸屏住呼吸,悬浮在水中,仔细观察。
借着那点银灰微光和水底发光苔藓的幽蓝光芒,他看清了那守护者的模样——那是三条体长超过两丈、形似巨蟒、却通体覆盖着细密的银蓝色鳞片、头部扁平、生着一对短小肉须的奇异水兽!它们静静地盘绕在那发光之物周围的水底岩石上,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若非刻意感知,极难发现。每条水兽的气息,都达到了黄金中阶(五、六阶左右)!
“银鳞水蚺?而且是变异的、似乎吸收了部分空间能量的个体?”林逸认出了这种西漠地下暗河中罕见的凶猛魔兽。寻常银鳞水蚺只是白银或黄金初阶,且无空间属性。眼前这三条,显然因为长期靠近那发光之物,发生了异变,不仅实力更强,还可能掌握了某种水系与空间结合的攻击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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