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过后,烈风部落的积雪彻底化了,泥土里冒出湿润的气息,镜湖的冰面融成粼粼波光,连空气里都裹着草木萌发的清甜。云舒一早推开木屋门,就被桑园里的景象晃了眼——去年种下的桑苗,枝桠上冒出了嫩黄的芽尖,青鹿部落送来的桑籽也破了土,细小的幼苗顶着两片圆叶,在风里轻轻晃,像一群刚睡醒的小娃娃。
“桑苗发芽啦!”云舒忍不住高声喊,话音刚落,狐离就晃着九尾跑了过来,蹲在桑苗旁,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芽尖,生怕碰坏了:“好软呀!舒舒,是不是很快就能采桑叶,养小蚕了?”
“再等半个月,芽尖长成嫩叶,就能把蚕卵孵出来了。”云舒笑着说,手里拎着之前准备好的陶壶,给桑苗浇了点温水——这是沧澜特意从镜湖引来的活水,晒过之后不凉,刚好适合幼苗生长。刚浇了几株,就见青衡带着三个青鹿部落的老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袋晒干的苦艾。
“我听说桑苗发芽了,赶紧带老人们过来看看!”青衡蹲下身,指尖捏着一株桑苗的茎,仔细看了看,眼里满是欢喜,“苗长得壮,根肯定扎得深,今年桑叶肯定够吃。老人们特意带了苦艾,咱们今天就把苦艾铺在桑苗根部,防虫子,也能当肥料。”
三个老人也不含糊,立刻蹲下来,把苦艾撕成碎段,均匀地铺在每株桑苗周围,动作熟练又细致。其中一个白发老人还跟云舒说:“丫头,等桑叶长到巴掌大,就得给桑苗松松土,别太用力,怕伤了根,松土后再浇点稀释的羊粪水,桑叶长得更肥,蚕宝宝吃了长得快。”云舒赶紧点头记下,还让墨鳞拿了块木牌,把老人说的要点刻在上面,插在桑园边,方便大家查看。
这边桑园忙着侍弄,另一边的蚕房和缫丝坊也终于完工了。两座砖木混合的屋子挨着桑园,蚕房里架了三层木架,每层都铺着平整的青冈树枝蚕匾,是白岩部落开春后用雪橇运过来的;墙角留了四个通风口,蒙着细密的竹篾,既能通风,又能防止飞虫飞进来;地面还铺了一层干燥的干草,吸潮又保暖。缫丝坊里,砌了两个大大的陶灶,灶上放着煮茧用的大陶锅,旁边还架了四个缫丝架,是墨渊按照云舒说的样子做的,木架上缠着细麻绳,用来绕蚕丝。
“蚕房和缫丝坊都准备好了,就等蚕卵孵出来了!”雷豹扛着一捆干草,走进蚕房,把干草铺在木架底层,笑着说,“我还从暖窖里搬了两袋粟米壳,铺在蚕匾里,软乎乎的,蚕宝宝躺在上面肯定舒服!”溪石也带着几个溪鱼部落的族人走了过来,手里拎着十几个编好的竹篮,有细孔的、有带盖的,还有几个专门装桑叶的浅竹盘:“编好的竹篮都带来了,细孔的装蚕茧,带盖的装小蚕,浅竹盘盛桑叶,保证够用!”
墨鳞则把之前晒干的草药拿了过来,分装进几个陶罐,分别贴了木牌:“苦参防白粉病,蒲公英根防腹泻,艾草驱潮,我都分好了,放在蚕房门口的架子上,大家随时能用。我还熬了点艾草水,等会儿喷在蚕房里,杀杀菌,也能驱虫子。”
又等了半个月,桑园里的桑叶终于长到了巴掌大,翠绿肥厚,摘一片捏在手里,还能挤出汁水。云舒把之前存放在暖窖里的蚕卵取了出来——蚕卵小小的,呈灰褐色,像撒在纸上的细沙,她小心翼翼地把蚕卵放在铺了粟米壳的蚕匾里,再把蚕匾放进蚕房的中层木架,还在蚕房里放了两个装着温水的陶盆,保持屋里的湿度。
“孵蚕卵得控制温度,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热,屋里温度保持在不冻手就行,每天还要换一次干草,保持干燥。”云舒给众人讲解孵蚕的要点,手把手教大家怎么查看蚕卵的状态,“要是看到蚕卵变成灰白色,就说明快孵出来了,到时候要准备点切碎的嫩桑叶,撒在蚕匾里,蚕宝宝出来就能吃。”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轮流守在蚕房里,每天换干草、查温度,还时不时给桑园松土、浇羊粪水。狐离更是天天待在蚕房里,趴在木架旁,盯着蚕卵看,连吃饭都要让人把饭端到蚕房门口。“怎么还不出来呀?是不是太冷了?”他晃着九尾,伸手摸了摸蚕匾,语气里满是急切。
“别急,快了,你看,有的蚕卵已经变灰了!”云舒走过来,指着蚕匾里的几处蚕卵,笑着说。话音刚落,狐离就凑得更近了,眼睛瞪得圆圆的,突然惊喜地喊:“出来了!出来了!好小呀!”
众人赶紧围过来,就见蚕匾里爬着密密麻麻的小蚕,只有针尖大小,通体雪白,慢慢蠕动着,往切碎的嫩桑叶方向爬。云舒赶紧把提前准备好的嫩桑叶碎撒在蚕匾里,小蚕们立刻凑过去,小口小口地啃着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春雨落在桑叶上,格外好听。
“太神奇了!这么小的蚕宝宝,居然能吃桑叶!”雷豹蹲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吹跑了小蚕,“以后它们就能长成胖乎乎的,结出蚕茧,再织成丝绸,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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