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碎石被踩得咯吱响时,墨研秋已经背好了包。他站在洞沿,衣服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冷硬的手腕,目光落在远处被热浪扭曲的地平线上,声音没什么温度:“走了。”
枭焚川刚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闻言动作一顿,寸头被汗水浸得发暗。他抬头看了眼墨研秋的侧脸——这人总是没什么表情,像块捂不热的石头。
他们认识才几天,第一次见面就发生那种事情,现在在这见鬼的世道里结伴同行,没打起来就算不错,此刻却要一起去寻一条狗。
“你确定要去?”枭焚川抹了把脸,声音有点哑,“宠物店在城南,离这少说几十公里。”
墨研秋转过头,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要么现在分道扬镳,要么跟我走。”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对方紧抿的唇线,补充了句,“多个人,多条腿。”
这话说得直白又刻薄,却让枭焚川莫名松了口气。他扯了扯嘴角,露出点痞气的笑:“行啊,反正我一个人走也是走。”
只是当提起那只狗时,他眼底的光暗了暗,“牧牧……那狗很能闹。”
两人并肩走出山洞,正午的日头像团火,烤得皮肤发疼。枭焚川下意识往树荫下靠了靠,却见墨研秋依旧走在阳光下,步伐均匀,仿佛感觉不到热浪。他忍不住开口:“你不热?”
墨研秋没回头,只淡淡道:“热也得走。”
沉默在热浪里蔓延,只有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走了约莫半个钟头,枭焚川忽然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那狗是我从邻居家买的。那时候我刚找到份工,晚上去便利店守夜,干了俩月才凑够钱。”
他踢开脚边一块碎石,“它刚到我家时才一个月大,瘦得像只小耗子,总爱钻我鞋里睡觉。”
墨研秋走在前面,没接话,却放慢了脚步。
“寄养的那家店,以前坐公交只要四十分钟,”枭焚川的声音低了些,“现在路都堵死了,全是废弃的车……估计得走四五天。”他抬头看了眼毒辣的太阳,喉结滚了滚,“这鬼天气,怕是走得更慢。”
热风卷着尘土扑过来,呛得人咳嗽。墨研秋忽然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摸出水壶,递了过去。
壶身烫得厉害,枭焚川接过来时手一抖,却听见对方说:“省着点喝,我们的水快不多了”
他仰头灌了两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些燥意。递还水壶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墨研秋的手,那人的手很凉,像冰一样。枭焚川愣了愣,却见墨研秋已经收回手,转身继续往前走。
“它很能活。”忽然,墨研秋的声音飘了过来,依旧没什么温度,却清晰地落在枭焚川耳里,“边牧,聪明,不容易死。”
枭焚川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对着前面的背影喊:“你还懂狗?”
墨研秋没应声,只是步伐似乎快了些。
热浪依旧翻滚,两人之间隔着半步的距离,谁也没再说话。但枭焚川看着前面那个清瘦却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漫长的路,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至少,身边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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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刚过晌午,柏油路被晒得软趴趴的,脚踩上去能留下浅浅的印子。枭焚川正蹲在辆废弃轿车的阴影里拧瓶盖,忽然听见街角传来哭喊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循声望去,只见个穿夹克的男人正把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按在地上,膝盖顶着对方后背,手往他裤兜里掏。那年轻人胳膊细得像根芦苇,眼镜早被踩碎了,却还死死攥着个油纸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
“松手!那是我最后半袋米!”年轻人的声音劈了,手腕被男人反拧着,指节白得像要断。
夹克男嗤笑一声,另一只手左右开弓扇他耳光:“你的?现在这世道,谁抢着算谁的!昨天你还跟我讨水喝,今天就藏私货?”他说着猛地一拽,油纸包“哗啦”散开,滚出小半袋生米,还混着只干瘪的苹果。
枭焚川刚要起身,墨研秋已经把他按回去了。“看清楚。”他下巴朝那年轻人的鞋尖点了点——那里沾着新鲜的泥,裤脚却干干净净,不像饿了几天的样子。
果然,那年轻人突然不再挣扎,反而扭头冲枭焚川喊:“大哥救我!我知道前面超市里有罐头!我带你去!只要你救我,我分你一半!”
他喊得声嘶力竭,眼泪混着血往下淌,看着倒有几分可怜。
夹克男愣了愣,随即笑出声:“你他妈还留着这手?刚才求我别杀你,说给我当跑腿的,现在又想找新靠山?”
枭焚川听得皱眉,却见那年轻人突然拔高声音:“他在撒谎!是他抢了我的米!他还杀了超市的老板!尸体就在冷柜里!”
这话刚落地,巷子里突然窜出三只丧尸,大概是被刚才的动静引来的,摇摇晃晃地扑向夹克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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