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明空在红木椅上坐下时,指尖还带着点凉意。包厢里静得很,只有墙上挂钟的 “滴答” 声,混着长孙无忌手里紫砂壶倒茶的 “哗啦” 声,显得格外清晰。她把装着证据的牛皮袋轻轻放在桌上,推过去半寸:“长孙先生,这里是我整理的…… 关于公司部分财务流程的异常记录,想请您过目。”
长孙无忌没立刻去拿,只是用指腹摩挲着紫砂杯沿,抬眼扫了她一下。那眼神很锐利,像能看透人心里的小九九:“你一个刚进公司没多久的年轻人,不好好配合审计,倒来找我这个‘不管事’的独立董事,不怕被人说‘心思不正’?”
武明空握着膝盖的手紧了紧,语气却没慌:“我不是为了自己。审计的事我认,该查就查,但这些财务异常,关系到公司的钱袋子,要是没人提,最后亏的是李氏的家底 —— 我想,您比谁都在意这个。”
这话像是戳中了点什么,长孙无忌终于伸手拿起了牛皮袋。他翻材料的动作很慢,手指划过纸张时很轻,却在看到 “盛世广告 20 万虚报推广费” 那页时,停住了。他抬头看武明空:“这笔钱,王皇后签字批的?”
“是。” 武明空点头,“报销单里附的活动照片是库存图,根本没实际举办,行政部的同事私下跟我说,当时王总监催着批,没人敢拦。”
长孙无忌没说话,又翻到 “30 万无明细咨询费” 那夜,眉头轻轻皱了下。他把材料放在桌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语气还是淡淡的:“就这些?”
“还有。” 武明空补充,“王皇后这两年提拔的五个主管,有三个是她的远亲,其中两个没有相关工作经验,都是靠关系上位的 —— 许敬宗整理过他们的履历,我也附在后面了。”
长孙无忌没再追问,只是把材料重新塞进牛皮袋,放在桌角,眼神落在窗外的竹林上,没说话。武明空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这是 “没兴趣”,还是 “在琢磨”。
沉默了大概两分钟,武明空主动开口了。她没说 “求您帮我”,而是往椅背上靠了靠,语气尽量平和:“长孙先生,您在李氏待了几十年,肯定比我清楚,公司要想走得远,靠的是规矩,不是人情。”
她顿了顿,提起了新能源项目:“这次 G-15 地块,我们团队熬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拿下来,王皇后之前却想削减 20% 的调研预算,理由是‘成本太高’。可她亲戚的咨询公司,拿 30 万却不用出任何报告,这算哪门子的‘成本控制’?”
“还有瑞科项目。” 武明空继续说,“当时萧淑妃想安插自己人进来做对接,王皇后没反对,反而帮着说话,最后差点因为对接失误耽误交货 —— 要是真出了问题,损失的是李氏和瑞科的合作关系,影响的是‘昭仪’的产能。”
她看着长孙无忌的侧脸,语气里多了点认真:“王皇后和她那批人,现在想的不是怎么把项目做好,是怎么把权力攥在手里,怎么把公司的钱往自己人兜里塞。长此以往,有能力的人会被排挤,项目会被耽误,李氏早晚会被他们拖垮 —— 您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吗?”
这话没带任何情绪,却像颗小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水里。长孙无忌终于转过头,眼神里的冷淡少了点,多了点审视:“你倒是看得挺明白。不过,这些都是你自己的猜测,还是有实锤?”
“我手里的材料是实锤。” 武明空指了指牛皮袋,“但肯定还有更多我没查到的 —— 比如财务部的备用金流向,市场部的其他推广报销,只要仔细查,一定能找到更多问题。”
长孙无忌端着茶杯,又喝了一口,这次没再绕圈子:“王皇后的心思,我比你清楚。去年她想把自己的侄女安插进财务副总监的位置,我没同意,从那以后,她就联合那几个元老股东,处处跟我作对。”
他的声音沉了点:“现在她又借着审计你的由头,想把你赶出公司 —— 她不是怕你‘利益输送’,是怕你在决策小组里碍着她的事,怕你跟李治走得近,分了她的权力。”
武明空心里一动 —— 长孙无忌果然知道王皇后的底细。
“我不喜欢你的‘激进’。” 长孙无忌突然说,“你太急,破格晋升,还敢跟王皇后对着干,不符合我做事的规矩。” 但他话锋一转,指了指桌上的牛皮袋,“不过,我更不喜欢有人在李氏搞‘一言堂’,更不喜欢有人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后花园。”
他看着武明空,眼神里多了点明确的意思:“你手里的材料,够不够‘硬’,还得看后续。要是你能找到更实锤的证据 —— 比如王皇后直接插手项目招标,或者她亲戚公司的资金最终流进了她自己的账户,那董事会上,我自然会有我的立场。”
武明空心里一松 —— 这话虽然没明说 “我帮你”,但已经是最大的暗示了。长孙无忌不是想帮她,是想借她的手,打压王皇后的势力,维持董事会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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