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空调冷气扑面而来，沈星河躺在VIP病房的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发呆。昨夜在暴雨中淋了太久，清晨发起高烧直接晕倒在公司，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私立医院的病床上。手机被助理收走了，床头柜上摆着秘书送来的紧急文件，可他连翻动纸张的力气都没有。
“沈先生，该换药了。”清脆的女声打破寂静。病房门被推开，穿着粉色护士服的苏晚抱着托盘走进来，发梢别着枚小巧的樱花发卡。她注意到沈星河皱起的眉头，轻声解释：“今天给您换了温和型的消毒水，不会那么疼。”
沈星河看着她熟练地揭开纱布，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伤口在昨夜的暴雨中感染，此刻泛着红肿。苏晚突然抬头，杏眼里满是责备：“沈先生，再不爱惜身体，伤口很难愈合。”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心里。曾经林知夏也这样说过，在他连续加班三天晕倒在家时；在他应酬喝到胃出血住院时。可后来，那些担忧都变成了深夜独自等待的沉默。
“抱歉。”沈星河别开脸，喉咙发紧。苏晚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放在他枕边：“苦的时候含一颗，会好受些。”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她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顾清欢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来，黑色西装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手里还拎着个精致的保温桶。她扫了眼苏晚，目光在沈星河缠着绷带的手臂上停留片刻：“沈总这是怎么了？我刚收购了你公司5%的股份，可不想还没合作就变成股东葬礼。”
苏晚被这话呛得咳嗽一声，沈星河却笑了。顾清欢是业内出了名的铁娘子，手段凌厉，和他竞争多年。他坐起身，接过她递来的燕窝粥：“顾总这是趁火打劫？”
“彼此彼此。”顾清欢在病床边坐下，从包里掏出份文件，“我听说你前妻的新欢，正在联手外资做空你的股票。”她修长的手指划过数据报表，“沈总，与其被对手蚕食，不如和我合作。”
沈星河握着瓷勺的手收紧。周明远果然没打算放过他。昨夜离婚时，林知夏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清晰起来——她临走前说“照顾好自己”时眼里的愧疚，原来早有预兆。
“条件？”他抿了口粥，温热的甜香熨帖着胃里的灼痛。顾清欢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很简单，公开我们的恋情。”见沈星河皱眉，她补充道：“当然是假戏真做。既能稳定股价，又能断了那些豺狼的念想。”
苏晚在一旁整理医疗器具的手突然顿住，金属托盘发出轻响。顾清欢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沈总身边的桃花，似乎比我想象的还多。”
还没等沈星河回答，病房门再次被推开。穿着Burberry风衣的楚瑶抱着一大束红玫瑰闯进来，钻石项链在锁骨处晃得人眼花。她看到顾清欢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沈星河，你住院怎么不告诉我？这女人是谁？”
“楚小姐，注意你的身份。”顾清欢优雅地起身，整理着袖口的褶皱，“我和沈总是商业合作伙伴。倒是楚小姐，拿着父亲的钱到处追男人，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听？”
楚瑶气得跺脚，红玫瑰砸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她瞪着沈星河：“沈星河！我追了你三年，比不上这个心机女？”
沈星河揉着太阳穴，头疼欲裂。苏晚默默捡起玫瑰，低声说：“这里是病房，请保持安静。”她转身时，沈星河瞥见她后颈处淡粉色的胎记，形状像朵未绽的花。
混乱中，沈星河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助理打来的，语气焦急：“沈总，股市开盘后公司股价暴跌15%，周明远召开新闻发布会，指控我们财务造假......”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顾清欢递来平板电脑，财经频道正在直播周明远的发布会。画面里，周明远西装革履，对着镜头痛心疾首：“作为行业前辈，我不得不揭露沈氏集团的财务漏洞......”
沈星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纱布。苏晚见状立刻上前处理，冰凉的手指触碰他的皮肤，带来片刻清醒。顾清欢将合作协议推到他面前：“沈总，我的提议，考虑得如何？”
楚瑶突然冲过来抢过协议撕成两半：“不准签！沈星河，我爸可以帮你！只要你......”
“够了！”沈星河的怒吼震得病房里的玻璃微微发颤。他扯掉手上的输液管，不顾苏晚的阻拦下床穿鞋，“顾总，合作的事我答应。楚小姐，请你离开。”
他抓起西装外套往身上披，伤口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苏晚扶住他的胳膊，小声说：“沈先生，你还在发烧......”
“谢谢苏护士。”沈星河甩开她的手，却在转身时踉跄了一下。顾清欢眼疾手快扶住他，香水味混着苏晚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在空气中交织成复杂的味道。
走出病房时，沈星河回头看了眼。苏晚站在原地，粉色护士服被阳光镀上金边，手里还攥着没送出去的水果糖。而前方，顾清欢已经开始打电话安排记者会，楚瑶则红着眼眶追了上来。
暴雨过后的天空依旧阴沉，沈星河站在医院门口，任由冷风吹散额角的冷汗。婚姻的破裂不过是序章，真正的暴风雨，此刻才刚刚来临。他摸出苏晚给的水果糖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的同时，手机收到林知夏的消息：「对不起，周明远拿你的软肋威胁我......」
攥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沈星河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七年的感情，终究成了别人手里的筹码。而他，除了握紧拳头迎击，早已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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