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林晚星背着巡诊箱,踏入了炮兵连的训练场。
轰鸣的炮声刚刚平息,刺鼻的硝烟味还未散尽,混合着战士们身上滚烫的汗味,形成一股独属于铁血军营的阳刚气息。
突然,一阵压抑的闷哼声打破了暂时的宁静。
一名正在擦拭炮管的年轻战士毫无征兆地蜷缩在地,脸色在瞬间褪得像纸一样白,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滚滚而下。
“小张!”战友们惊呼着围了上去。
林晚星心头一紧,立刻拨开人群冲了过去。
她半跪在地,手指迅速探上战士的腹部。
那身下意识的肌肉紧绷,如同铁板一块。
她轻轻按压右下腹,随即猛地抬手。
“啊!”战士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尖叫,身体剧烈地弹了一下。
典型的反跳痛!
麦氏点压痛阳性!
林晚星的眼神骤然锐利,脑中警铃大作:“急性阑尾炎,已经穿孔了!必须立刻送到军区总院手术,晚一分钟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威严而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胡闹!谁让你下的诊断?”
众人回头,只见卫生所所长王建国背着手,铁青着脸大步走来。
他看都未看地上的战士,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盯在林晚星身上:“林晚星,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你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证,就没有诊断权!你眼里还有没有纪律,还有没有规矩?”
“王所长,这不是规矩问题,是人命关天!”林晚星急得站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他的体征是典型的急性腹膜炎,再拖下去会引发感染性休克!”
“我看你是书读傻了!”王建国不屑地冷哼一声,转向旁边的卫生员,用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说道:“什么腹膜炎?年轻人训练强度大,吃得又快,就是急性肠胃炎!带回所里,打一针止痉挛的,再挂瓶盐水就好了!”
“所长,不行!绝对不行!”林晚星张开双臂,拦在了卫生员面前,双眼因焦急而泛红,“这是在拿战士的生命开玩笑!请您相信我的判断!”
“你的判断?”王建国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指着林晚星的鼻子,一字一句地厉声呵斥:“一个连处方权都没有的‘赤脚医生’,也配谈判断?给我让开!延误了其他战士的正常训练,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周围的战士们面面相觑,想说什么,却在所长威严的目光下噤了声。
纪律如山,他们不敢违抗。
林晚星的争辩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叫小张的战士被架走,带往卫生所的方向。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海水,将她整个人淹没。
不到一个小时,噩耗传来。
小张在去卫生所的半路上就陷入了高烧昏迷,情况危急。
所里手忙脚乱,最终还是不得不紧急调车,将他送往百里之外的军区总院。
傍晚,林晚星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卫生所。
她想知道小张的后续情况,想调阅这次的出诊记录,为自己的判断留下证据。
然而,当她走到档案室门口,却被一名年轻的档案员拦了下来。
“林医生,对不起。”档案员的脸上带着几分同情,但语气却很坚决,“王所长刚下了通知,所有临床病历,非持有执业医师资格证的正式医师,一律不得查阅。”
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林晚星的脑海里炸开。
她僵立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手中那只冰凉的听诊器,此刻却重如千斤。
她再也握不住,“啪”的一声,听诊器应声摔落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清脆到刺耳的碎裂声。
整个卫生所大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默的、令人窒息的默然。
林晚星没有去看来来往往的目光,她缓缓转过身,用手撑住冰冷的墙壁,仿佛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不倒下。
她背对着所有人,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破碎地自语:“原来……我真的,不配……”
这句话,却被刚好端着药盘路过的李秀兰听了个一清二楚。
看着林晚星那单薄而颤抖的背影,李秀兰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夜色如墨。
陆擎苍走进林晚星的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饭菜摆在桌上,一口未动,已经凉透。
桌上的教案本摊开着,却是一个字也未写。
林晚星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无边的黑暗。
陆擎苍心头一紧。
他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走过去,拿起煤铲,将房间角落的煤炉添得更旺了一些,驱散了屋里的寒意。
然后,他从身后的包里取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毛衣,轻轻放在床头。
“柳文娟托人从上海捎来的,灰蓝色的,她说你体弱,穿这个颜色显气色,也暖和。”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一股暖流,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她冰冷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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