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沉默的力量很快就找到了它的第一个,也是最意想不到的扩音器。
第二天清晨,营区最醒目的宣传栏前,围满了刚刚晨练结束的士兵。
原本张贴着训练标兵和先进事迹的红底版面,被几张突兀的黑白照片占据,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我们的医生在做什么》。
照片是张技术兵用他那台宝贝相机翻拍的,正是林晚星数据册里的几页。
那上面没有一张人像,只有密密麻麻的手绘图和数据。
起伏的曲线代表着药材在不同温度下的成分析出率,旁边的变量标注严谨得如同教科书,甚至还有用不同符号区分的对照组实验记录。
士兵们起初看不懂,只觉得那些线条和符号透着一股不明觉厉的专业感,比他们训练手册上的弹道图还复杂。
“这画的是啥?跟鬼画符似的。”
“你懂个屁,看这标注,什么温度、湿度、光照……这是在搞科研呢!”
“我的乖乖,林医生不是光会看病开药啊?她这是要把咱们驻地的草都研究透了?”
议论声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挤了进来。
是秦伯岩,那个退休多年、脾气古怪得像块茅坑石的老军医。
他自从退下来,就没在营区里公开露过几次面,今天却破天荒地出现在了这里。
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
秦伯岩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照片,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他摘下老花镜,用衣角反复擦拭,又戴上,凑得极近,仿佛要钻进那纸里去。
良久,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拐杖在水泥地上重重地顿了一下,转身,一步一挪地离开了。
那背影,竟带着几分无人察觉的激动与震撼。
次日上午,秦伯岩的勤务兵找到了林晚星,传达了老首长的要求——他想看看那本记录的完整原件。
林晚星没有丝毫犹豫,亲自捧着那本倾注了她无数心血的册子,走进了秦伯岩那间散发着浓浓陈旧药味的屋子。
老人坐在藤椅上,面无表情地接过册子,一页一页翻得极慢。
阳光从窗棂透入,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这麻黄碱的提取,就靠一口铁锅蒸馏?”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温度怎么控制?杂质怎么分离?”
林晚星不卑不亢,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取出一截奇特的竹管。
竹管中空,一侧有进水口,另一侧有出水口,内部还缠绕着更细的竹丝。
“秦老,这是我用山上韧性最好的箭竹做的冷凝管,配合引来的山泉水,可以实现循环冷却。至于温度,”她又指着铁锅边缘用小刀刻下的不同深度的标记,“不同的刻度对应不同的火焰大小和柴火添加量,经过上百次测试,误差能控制在五度以内。虽然粗糙,但足以保证关键成分在有效温度区间内最大程度析出,同时避免高温破坏。”
她的解释清晰、冷静,充满了逻辑的力量。
秦伯岩看着那根被摩挲得光滑的竹管,又看了看林晚星那双干净而坚定的眼睛,捏着册子边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喉结滚动,许久,才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这些……是谁教你的?”
林晚星坦然一笑:“是贫瘠的现实和无数次的失败教我的。”
当晚,天象骤变,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向营地。
一名在紧急加固工事时被毒蜂蜇伤的新兵被抬进了医务室,全身皮疹,呼吸急促,血压断崖式下跌——是典型的过敏性休克!
“肾上腺素!快!”值班的赵护士脸色惨白,翻遍了药柜。
吴慎行恰好来查岗,闻言脸色一变,冲进抢救室,得到的却是绝望的回答:“吴主任,最后一支肾上腺素上周就用完了,新的一批……还没到!”
新兵的喉头已经发出可怕的喘鸣,监护仪上的心率正在疯狂下跌。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让开!”一声清喝,林晚星端着一个托盘冲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监护仪,没有半分迟疑,果断下令,“准备静脉注射,用我的备用方案!”
托盘上,一支针管里装着淡黄色的液体,旁边还有一碗深褐色的汤药。
“林晚星!你疯了!”吴慎行一把拦住她,“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出了人命你负得起责吗?”
“现在死,你负责吗?”林晚星的眼神比窗外的闪电还要锐利,“这是我提取的麻黄碱粗提液,配合口服强心草汤剂。十五分钟,如果没效果,我承担全部责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抢救室的门再次被推开,秦伯岩竟冒着暴雨赶了过来!
他浑身湿透,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只说了一个字:“用。”
这个字仿佛有千钧之力,吴慎行瞬间噤声。
林晚星立刻将麻黄碱粗提液缓缓注入新兵的静脉,李秀兰则小心地将那碗汤药给他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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