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焦土的气息,吹过这片沉寂了十年的废墟。
林晚星站在篝火旁,跳动的火焰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她为这场聚会取名为“老兵篝火会”,地点就选在当年那场惊天爆炸的边缘地带。
这里是伤疤,是噩梦,也是她试图点燃希望的地方。
消息传出时,响应者寥寥。
没有人愿意主动揭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再让它血淋淋地暴露在人前。
空旷的场地上,只有风声和木柴偶尔爆裂的噼啪声,显得格外孤寂。
林晚星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或许,她还是太想当然了。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一道蹒跚的身影出现在夜色尽头。
是老赵班长,他的一条腿在当年被炸断,此刻正拄着一支磨得发亮的木拐,一步一挪,坚定地走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火堆旁找了块石头,默默坐下,将拐杖放在身边,那双浑浊的眼睛凝视着眼前跃动的火焰,仿佛在看一场无声的电影。
他的到来像一个无声的信号。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那些藏在暗处观望的老兵,那些同样被过去囚禁的灵魂,陆续从黑暗中走出,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没有人交谈,沉默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每一个人。
当最后一个人坐定,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将一块松木丢进火里,火焰瞬间蹿高一截。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晚,这里不许当英雄,只准做凡人。谁有想说的话,就往火里扔一根木头,说给它听,也说给我们听。”
夜风呼啸,火焰疯狂地舔舐着干燥的木柴,发出更加剧烈的爆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那张沉默的大网绷得更紧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终于,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拿起一根木柴,迟疑了许久,猛地扔进火里。
火星四溅。
一名满脸沧桑的老兵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我……我总梦见那一天。班长在后面喊我的名字,让我快跑……可我没敢回头。我他妈的,连回头看他最后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话音刚落,他便低下头,宽厚的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
这个开口仿佛一道泄洪的闸门。
又一根木头被扔进火里。
“小李断气前,让我把他口袋里的糖带给他妹妹,说他答应了要给她买。那颗糖……早就被血浸透了,我没敢给。”
“我妈到现在还把我的阵亡通知书压在枕头底下。她说,收到通知书那天,她觉得天都塌了。后来我回来了,可我哥没回来。她没再提过”
“排长把我推下山坡,自己被子弹打成了筛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倒下时看我的眼神,像是在说,‘活下去’。”
一个个深埋心底的秘密,一句句未来得及说的遗言,一次次错失的告别,都随着一根根木头被投进熊熊燃烧的火焰里。
没有指责,没有评判,只有默默的倾听和感同身受的泪水。
这些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钢铁硬汉,此刻哭得像一群无助的孩子。
老赵班长始终沉默着,只是他的手,早已死死攥住了身旁的拐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直到再没有人说话,他才颤巍巍地拿起一根最粗的木柴,用尽全身力气扔进火中。
火光映着他满是泪痕的脸,他一字一句,像是从胸膛里挤出来一般:“他们都说我反应快,救了不少人……可他们不知道,我一直觉得是我不够快……我离小马只有三步远,爆炸前他喊了我一声,可当时炮声太响了……要是我能听见……要是我能提前一秒扑过去……”他再也说不下去,痛苦地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残腿。
所有人都知道,小马是老赵班长的通信员,也是他亲手从村里带出来的兵,待他如亲弟弟。
林晚星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将一个黑色的播放器递到他面前。
“班长,”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现在你听到了。”
老赵班长疑惑地接过,浑浊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播放键上。
他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按了下去。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后,一个年轻而急促的声音从播放器里炸开,撕裂了夜空:“班长!别过来!照顾好我爹娘——你活着,就够了!”
轰——
这句迟到了十年的话,像一颗炸雷,在老赵班长的脑海里轰然引爆。
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他每晚在梦中挣扎着想要听清的声音,此刻如此清晰,如此决绝。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哭嚎划破夜空。
老人再也支撑不住,拐杖脱手而出,整个人直挺挺地跪倒在滚烫的灰烬之中,抱着那个小小的播放器,仿佛抱着他失去的整个世界,嚎啕大哭。
他积压了十年的愧疚、自责与思念,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远处,浓密的树影里,陈志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奉陆擎苍之命,前来暗中观察,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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