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薄薄的查封令,像一道冰冷的铁闸,将卫生所的一切希望与喧嚣隔绝在外。
封条交叉,贴在门上,字迹鲜红刺眼,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不自量力。
所里的人都散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死寂般的绝望。
但林晚星的眼中没有绝望,只有燃烧的火焰。
菌种在培养基里多待一分,就多一分污染和死亡的风险。
她没有时间去愤怒,更没有时间去悲伤。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寻找着绝境中的生路。
她的目光穿过窗户,落在了远处那座冒着淡淡白烟的锅炉房。
一个计划瞬间在她脑中成型。
她转身,一把抓住还没来得及拆下的实验设备,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
她不能退,一步都不退。
这一退,就是无数生命的代价。
她找到了老赵。
这位在部队里无人不知的聋哑老兵,正佝偻着身子,拿着一把大扫帚清扫着落叶。
他的听力在战场上被炮火永久夺走,退伍后无处可去,是陆擎苍顶着压力,一句“不能让他冻死在外面”,才让他作为编外人员留在了部队,负责锅炉房的杂活。
林晚星走到他面前,老赵浑浊的眼睛抬了抬,露出一丝疑惑。
林晚星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纸笔,迅速在上面画了起来。
一个方形的箱子,几根管道从锅炉延伸出来,缠绕在箱体外壁,旁边还有一个温度计,指针清晰地指向“37℃”。
她将图纸递给老赵,用手指了指代表锅炉的图形,又指了指箱子,最后重重地点在了“37℃”这个数字上。
老赵接过图纸,布满厚茧的手指在粗糙的纸面上来回摩挲。
他盯着那张简陋却信息明确的图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林晚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老赵
没有语言,却胜过一切承诺。
三天后,当林晚星再次来到锅炉房那个废弃的隔间时,一个丑陋却充满智慧的造物出现在眼前。
老赵用一堆报废的暖气管,硬生生焊接出了一个严丝合缝的金属箱。
他巧妙地将锅炉的余热蒸汽通过管道引入箱体夹层,又在出气口装了一个简易的阀门,箱壁上,一个从旧水箱上拆下来的温度计赫然在目,指针稳稳地停在三十七度的刻线上。
这是一个完全由废品打造,却能自动控温的恒温培养箱!
解决了最关键的培养环境,林晚星的计划立刻推进到下一步。
夜色如墨,她像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潜入县医院后门。
在化验室昏暗的灯光下,林秀云早已焦急地等候。
“快,我只能给你两个小时。”林秀云将一盒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pH试纸塞到她手里,声音压得极低,“这是我们科室最珍贵的家当了,用一张少一张。”
林晚星没有多余的废话,立刻投入工作。
她熟练地从保温瓶里取出一点发酵液,滴在试纸上。
橘黄色的试纸瞬间变成了偏红的颜色。
“偏酸了,这会严重影响青霉素的产率。”她自言自语,眉头紧锁。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用药匙的末端挑起一撮比盐粒还细的白色粉末,小心翼翼地融入发酵液中。
那是她凭记忆估算好分量的微量碳酸氢钠。
林秀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调整配方,观察菌落形态,操作显微镜,林晚星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超越这个时代认知的专业与自信。
她忍不住低声问道:“晚星,你到底是谁?你做的这些,别说是我,就连我们去省里进修的老师,都没教过……”
林晚星的眼睛没有离开显微镜,嘴角却微微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秀云姐,我只是不想再看见那些孩子因为高烧抽搐,父母跪在地上磕头,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秀云的心上,让她瞬间红了眼眶,再也问不出一个字。
正当实验进行到关键时刻,化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年轻的脸庞探了进来,是制药厂的技术员小吴。
他神色紧张,手里攥着一份文件复印件,快步走到林晚星身边。
“林医生,这是厂里内部的菌种库登记表。”他将复印件摊开,指着其中一行被红笔划掉的编号,声音轻得像蚊子哼,“编号P8,是目前筛选出的最稳定的高产青霉菌株,活性是普通菌株的几十倍。上周……上周许工亲自下令,说是不稳定,要全部销毁。但我……我偷偷留了一支备份。”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棉花层层包裹的冷藏管,颤抖着递给林晚星。
管壁上凝结着白霜,带着刺骨的寒意,但在林晚星手中,却重如千钧,烫得惊人。
她的指尖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P8菌株,这是她前世记忆里,青霉素工业化生产的第一个里程碑!
若非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念之间的良心未泯,她的实验或许将永远停留在低效摸索的阶段,永远无法达到足以救人的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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