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州城下的血火与喧嚣达到顶点时,在它西面百余里外,那片被视为天堑的崇山峻岭深处。
一支军队正拖着疲惫不堪却燃烧着最后意志的身躯,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艰难挪移。
古僰道的最后一段,是名副其实的鬼见愁。
所谓的“路”,不过是前人凿出的浅浅石窝,或是依靠嵌入岩缝的、早已腐朽不堪的古老木桩。
脚下是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峡谷,奔腾的僰溪水声从下方轰鸣传来,如同死神的低语。
湿滑的苔藓,盘踞在石缝间伺机而动的毒虫,以及那仿佛永无止境的、消磨人力的攀爬,让这最后的旅程成了对肉体与精神的双重酷刑。
五千震蛮营精锐,此刻能跟上队伍的,已不足四千。
有人失足坠亡,有人被毒瘴放倒,有人筋疲力尽瘫倒在半途再也无法站起。
每个人的铠甲都布满刮痕泥垢,衣衫褴褛,面容枯槁,唯有一双眼睛,在深陷的眼窝里依旧闪烁着野兽般求生的光芒。
甘宁徒手抠着岩缝,青黑色的巨灵之力在臂膀肌肉下贲张,他每一次发力,都能在坚硬的岩石上留下清晰的指印,为身后的士卒开辟稍微稳固的借力点。
他喘着粗气,汗水混着岩屑从额角滑落,回头望了一眼下方如同蚂蚁般艰难攀附的队列,又抬头看向那仿佛永远触不到顶的崖壁尽头,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将军,前方……快到顶了!”一名充当先锋斥候的、身形矫健如猿猴的蛮族向导,从上方缒下绳索,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注入残躯,队伍的速度陡然加快了几分。
当甘宁第一个将手掌搭上那片相对平坦、长满低矮灌木的山脊时,刺目的天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
紧接着,视野豁然开朗!
不再是逼仄的绝壁和深谷,眼前是连绵起伏的丘陵,远处,一条宽阔的大江如同玉带般蜿蜒流淌,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江畔,一座城郭的轮廓隐约可见,炊烟袅袅,透着宁静与……毫无防备的气息。
“积县……”甘宁喉咙干涩,几乎发不出声音,但那两个字却在他心中轰然炸响。
到了!他们真的到了!从地狱爬回了人间!
身后的士卒们一个接一个爬上山脊,当看到眼前景象时,许多人直接瘫软在地,有人放声大笑。
有人掩面痛哭,更多的人则是茫然地喘息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穿越了那片死亡绝域。
郭嘉在两名亲卫的搀扶下最后登顶,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那件鹤氅早已破败不堪,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极目远眺,手指迅速掐算,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天佑主公……我等,已成楔入益州腹心之钉!”
短暂的休整是不可能的。
甘宁深知兵贵神速,必须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打出最致命的一击!
“还能喘气的,都给老子站起来!”甘宁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前面就是积县,酒肉、粮食、温暖的床榻都在那里!
拿下它,让江州那帮龟孙子知道,咱们从他们屁股后面钻出来了!”
没有战前动员,这最直白的话语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具煽动力。
疲惫到极点的身躯里,被压抑的凶性与对生存的渴望瞬间点燃。
残存的近四千震蛮营士卒,如同饥渴已久的狼群,目光绿油油地盯住了山下的城池。
积县,作为江州上游的重要水陆码头,平日里驻军不过千人,且多为郡国兵,承平日久,何曾想过战争会从背后、从那片公认的绝地方向袭来?
黄昏时分,当城头守军打着哈欠,准备交接换岗时,他们愕然发现,远处的山麓中,涌出了一支……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军队!
他们衣甲褴褛,形如乞丐,但冲锋的速度却快得惊人,那股凝聚不散的惨烈杀气,隔着老远就让人心胆俱寒!
“敌……敌袭!关城门!”守城校尉的嘶吼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晚了!
甘宁一马当先,甚至等不及后续部队,巨灵血脉再次激发,身躯膨胀,如同一头发狂的犀牛,几步就冲到了尚未完全关闭的城门下!
他怒吼着,用肩膀狠狠撞向包铁的木门!
轰!!
城门剧烈震颤,门后的门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再来!”甘宁后退几步,再次发力猛冲!
轰隆!!!
这一次,城门连同后面的数名守军,被这股蛮横无匹的巨力直接撞飞!积县,洞开!
“杀!!!”如同决堤的洪水,震蛮营士卒汹涌而入。
积县守军短暂的抵抗在瞬间就被粉碎,城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哭喊声、求饶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
战斗几乎在开始时就结束了。
当夜,积县易主。县衙府库被打开,粮食、肉干、酒水被分发给饿疯了的昭武士卒。
甘宁第一时间控制了码头,缴获了停泊在此的数十艘大小船只,包括几艘可用于作战的艨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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