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平原上空铅云低垂,寒风卷过枯黄的田野,带来刺骨的湿冷。
这座以锦江春色、蜀锦如霞闻名天下的雄城,此刻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头守军紧握兵刃的手指因寒冷和恐惧而僵硬,目光惶然地望着城外那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色营垒。
昭武军的连营如同蛰伏的巨兽,依着地势绵延铺开,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却听不到寻常军营的喧嚣。
只有偶尔响起的低沉号角与巡骑沉闷的马蹄声,提醒着城上的人,这是一支纪律何等严明、煞气何等凝重的虎狼之师。
数日来,那种无形的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早已让城内守军紧绷的神经到了极限。
中军大纛之下,刘昭并未顶盔贯甲,只着一身玄色绣金常服,外罩墨色大氅,按剑而立。
他面容平静,目光深邃,望着那座即将易主的千年古城。
身后,庞统披着厚厚的裘衣,脸色仍带着破阵后的些许苍白,但眼神锐利如昔;
郭嘉青衫磊落,负手而立,仿佛眼前不是决定一方霸业的关键时刻,而只是一场寻常的风景。
甘宁、管亥、周仓等一众悍将按捺着胸中激荡的战意与杀气,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只待一声令下。
“时辰到了。”庞统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淡然。
刘昭微微颔首。
几乎在他点头的瞬间,成都那扇沉重的北门,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发出了艰涩而刺耳的“嘎吱”声,缓缓向内开启。
最先从门洞中走出的,是一队手捧紫绶金印、兵符节钺的内侍与官员。
他们身着素服,脸色惨白,步履蹒跚,手中的印信代表着益州最高权柄,此刻却沉重得让他们几乎无法捧住。
随后,一辆没有任何纹饰的素幔马车被缓缓推出。
车帘掀开,在两名内侍的搀扶下,益州牧刘璋颤巍巍地走了下来。
他未着官服,仅穿了一身寻常的深色布衣,肥胖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养尊处优,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颓丧。
他甚至不敢抬头望向对面那支将他逼至绝境的军队,目光躲闪,最终落在了脚下冰冷的地面上。
在刘璋身后,是以谯周为首的益州文武百官。
人人身着素服,低头垂手,神色复杂难明。
有人面露谄媚,急切地想在新主面前留下印象;有人强作镇定,眼底却藏着深深的忧虑;更有人面如死灰,眼中含着屈辱的泪光,却又无可奈何。
唯有黄权等寥寥几名死忠之臣,宁折不弯,称病未至,选择了无声的抗议。
刘璋在内侍的搀扶下,踉跄前行十数步,来到两军阵前那片空旷之地。
他挣脱了内侍,对着刘昭的方向,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跪伏下去,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哭腔,断断续续地响起:
“罪臣……刘璋……昏聩无能,不修德政……致使天兵降临,士民惶恐……今……今愿献土归降……印信符节在此……
听凭昭武将军发落……唯……唯求将军,念在……念在同为汉室宗亲……宽恕罪臣……及……及满城生灵……”
话语在寒风中飘散,带着英雄末路的悲凉,更带着一个失败者全部的乞求。
刘昭神色不变,既无胜利者的骄狂得意,也无故作姿态的虚伪怜悯。
他大步上前,在刘璋身前数步之遥停下,声音清朗而沉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刘益州能明辨时势,使成都百万生灵免遭刀兵之祸,此乃功德,非罪也。
昭,虽起兵靖难,亦不敢忘同宗之谊。前番承诺,今日依然有效。
必保君全家性命无忧,奉养终身,使君得享天年。”
说罢,他示意左右亲卫:“扶起刘益州,好生照料。
即刻安排车驾,护送刘益州及家眷前往交州宅邸安置,一应起居用度,皆按侯爵标准供给,不得有丝毫怠慢。”
“谢……谢将军不杀之恩……谢将军……”刘璋闻言,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瘫软下去,由亲卫小心翼翼地架起,扶上了后方一辆早已备好的、更为舒适温暖的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他与这片他曾经统治的土地的最后联系。
他的时代,随着车轴的转动,彻底湮没在历史尘埃之中。
随着刘璋的离去,成都,这座益州的心脏,在法律与形式上,已然易主。
刘昭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依然跪伏在地的益州旧臣,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今日之举,乃顺天应人,保全益州元气之功,昭铭记于心。
过往种种,概不追究!望诸位各安其位,各司其职,协助我军稳定秩序,安抚民心,恢复生产。
待局势大定,昭必量才录用,论功行赏,绝不辜负诸位今日之义举!”
“谨遵将军令!愿为将军效劳!”以谯周为首的众降臣连忙叩首回应,声音杂乱却带着如释重负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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