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这般折腾下去，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您……您何必如此呢？”
他几乎是恳求地看着许言之：“是您曾经告诉过玉卿的，即便遇到天大的事儿，只要人还活着，就总会有希望，总会有转机……”
“希望？”许言之极轻地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弧度，那笑容比哭更令人心酸，“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连死亡，都成了一种奢望。”
他连选择结束痛苦的权利，都被肩上的责任、家族的命运、帝王的托付……层层束缚，剥夺殆尽。
玉卿看着世子眼中那片死寂的灰败，眼眶瞬间通红，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世子……”
“行了。”
许言之闭上眼，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安慰，似乎不愿再沉浸在这无边的自怜与绝望中，强行将话题拉回到现实，“不说这个了。寂雪……她怎么样？”
玉卿连忙收敛情绪，恭敬回道：“千小姐人已经醒过来了，身体已无大碍。”
“只是……自醒来后，便一直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像是……像是魂儿丢了一般。”
他顿了顿，补充道，“千相爷那边也派人来问过几次，询问若世子您醒了，可否……可否过去看看小姐？或许您的劝慰能有些用处。”
许言之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残忍：
“你传话给相爷，此关……需寂雪自己渡过。”
“我若此刻前去，只会让她再生妄念，越陷越深。”
“于我于她，皆无益处。”
他不能给她任何虚假的希望，那才是真正的残忍。
玉卿嘴唇动了动，似乎想为千寂雪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转而汇报另一件事：“安王殿下这几日也来了好几趟，心急如焚。”
“只是王爷吩咐了，一律挡驾，未曾让他进来。”
“世子，您……要不要见见安王？”
许言之摇了摇头，神色疲惫：“不用了。”
“你传个信给他，让他在府里好生待着，安分守己，别再给皇上惹麻烦。”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只告诉他……我没事，让他……不必挂念。”
说完，他重新阖上眼眸，将头偏向内侧，摆出了一副拒绝再交谈的姿态。
“你出去吧。”
玉卿看着世子那苍白脆弱却又无比倔强的侧影，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深知世子心结难解，此刻任何劝慰都是徒劳。
“是，世子您好生休息，属下就在门外。”
玉卿低声应道，最终也只能默默行了一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室内，重归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窗外隐约透入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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