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信不信随你
“喂，是严律师吗？我有点事拜托你，你能跟我朋友去一趟警局做笔录吗？她年纪小我怕她紧张。”
“哦没问题，等我下班，你把我联系方式给她吧。”
颜聿挂断和严颂律师的电话，将掌心里那张印着烫金楷体的名片，轻轻放进小艺手中。
她握住女孩冰凉颤抖的手指，用自己的温度包裹住它们。
“小艺，看着我。”颜聿的声音很低，却像磐石一样稳，“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怎么说你，记住，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错。错的是那个利用权力伤害你的畜生。”她顿了顿，眼神清澈而坚定，“去报警，去做笔录。别怕，严律师会帮你。我们绝对，不能让恶人逍遥法外。”
小艺抬起泪眼，看着颜聿。在那双眼睛里，她看不到丝毫的怜悯或评判，只看到一种近乎燃烧的正义感。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从中汲取了力量。
送走小艺，颜聿脸上的温柔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坚硬。
但若有人仔细看去，能在那冰层之下，窥见一丝压抑到极致的、几乎要破土而出的愤怒火星。她转身，朝着财务部走去。
……
财务部长郭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办公椅上。
颜聿刚才的警告言犹在耳，他越想越怕，只想赶紧收拾细软求个心安，他猛地拉开抽屉，手忙脚乱地翻找——那个存着保命钱的U盘，不见了！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衫。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起手机，颤抖着拨通了林姐的电话。
“林艳！坏了！出大事了！”他带着哭腔，“我那个备份账本的U盘不见了！还有……还有我那些裤裆的事，可能让颜聿给我拍下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林姐拔高的、带着尖锐质疑的声音：“颜聿？她怎么跑到你那儿去了？她想干什么？！”
“她说……她说来要没结清的工资……”
“放屁！她都辞职了还有什么工资！我找她都找不着！郭明你个猪脑子，你被她耍了！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去诈你的！”
郭明的声音带上了绝望的乞求：“林姐！林艳！要是真出事了，我们该怎么办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电话里传来一声冰冷的嗤笑，像刀子一样扎进郭明心里：
“郭明，你听好了。你贪财，你好色，这都是你自个儿管不住裤腰带的事，跟我有一点关系吗？”她的语气刻薄而绝情，“账本上可没我的名字，利益往来也跟我没关系！我警告你，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干净，别想着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还有，想办法让颜聿立刻给我打电话！”
“嘟…嘟…嘟…”
忙音像丧钟一样敲响。郭明僵在原地，脸色死白，手机从掌心滑落都浑然不觉。
巨大的恐惧和被背叛的愤怒，让他像一尊腐朽的雕像。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颜聿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她刚才在门外，听完了整场“卸磨杀驴”的戏码。
郭明像见了鬼一样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颜聿走进来，反手轻轻带上门。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个黑色的U盘，放在办公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郭部长，别找了。”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力，“U盘在我这儿。”
郭明死死盯着那个U盘，喉咙发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想干什么？”
颜聿直视着他，目光锐利如手术刀：“很简单。我要你在仲裁庭上，指认林艳。
贪污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需要上下打点做假账，需要有人点头默许。”她话锋一转，语气更冷，“至于你侵犯小艺的事，我刚救了她，我会为你‘说情’，争取把‘强奸未遂’的性质往‘职场性骚扰’的方向去靠。这里面的差距，你不明白吗？”
她微微前倾，压迫感随之而来：“你要是执意保林姐，没关系，但证据确凿，到时候坐牢的，只会是你一个人。贪污、偷拍、性侵未遂……你说说，数罪并罚，得判你多少年？到时候你出来估计你老婆都改嫁了吧。”
郭明剧烈地喘息着，像一条离水的鱼。
他盯着颜聿，又看看那个U盘，内心在天人交战。
许久，他嘶哑的问：“我……我要是照做了，你真会帮我？你不会……不会也跟林艳一样，过河拆桥吧？”
颜聿闻言，眼神骤然变得深邃难测。她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甚至带着一丝残酷意味的微笑。
“信不信，”她轻声说，“随你。”
说罢，她转身欲走。
“等等！”郭明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喊道，“好！好！我答应你！我指认林艳！”
颜聿的脚步停住。她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给了他一个极其短暂的、意味深长到令人心悸的诡异微笑。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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