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的夏天总是来得热烈而奔放,知了在树梢上嘶声力竭地鸣叫,仿佛在为这座刚刚经历过政治风暴的城市呐喊助威。
在省委大院那堵厚重的红墙之外,一场看不见的风暴正在网络世界里疯狂肆虐。这一次,风暴的中心不再是某个贪官或者某个烂尾工程,而是直指那个曾经让汉东官场噤若寒蝉的神秘群体——“来自京城的巡视组干部”。
一篇名为《谁给了巡视组干部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权?——以此文质问侯亮平同志》的深度长文,在深夜时分悄然登上了几大门户网站的头条,并迅速在朋友圈和微信群里裂变式传播。
文章并没有使用那种枯燥的官样文章,而是用一种极具煽动性的、充满“悲情与正义”的笔触,详细披露了侯亮平在汉东期间的一系列“违规操作”:带着私怨查案、拿着精神病人的证词逼宫省委书记、在没有手续的情况下私自查封民营企业、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地方干部颐指气使……
更致命的是,文章里还配发了几张高清晰度的照片。照片上,侯亮平穿着名牌便装,站在被查封的天成建材仓库门口,指着一名年迈的保安鼻子痛骂;还有钟小艾哪怕是在视察工作时,也戴着墨镜、挎着爱马仕包的“贵妇”形象。
这些细节,像是一颗颗火星,瞬间引爆了公众对于“特权阶层”的积怨。
“反腐我们支持,但拿着鸡毛当令箭,公报私仇我们不答应!” “原来所谓的钦差大臣,也不过是打着正义旗号的官僚!” “查查这个侯亮平的背景!还有那个戴墨镜的女组长,凭什么这么嚣张?”
舆论的洪流瞬间淹没了理性的声音。在祁同伟精心编织的这张网里,真假已经不重要了,情绪才是唯一的武器。他太了解现在的老百姓想看什么了——他们想看“草根英雄”被“权贵二代”欺压,然后绝地反击的故事。而现在,刚受了重伤、还在医院躺着的祁同伟,就是那个完美的“受害者”。
钟小艾坐在京城家中的书房里,手里的平板电脑几乎被她捏碎。
窗外的阳光很好,但她却感到浑身发冷。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以前她总是站在道德和权力的高地上审视别人,现在,她却成了被审视、被扒皮的对象。
“混蛋!无耻!”钟小艾把平板狠狠摔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他这是在造谣!这是诽谤!天成建材那次明明是正常执法,那个保安……那个保安当时明明是想动手打人,亮平才呵斥他的!”
侯亮平坐在一旁的阴影里,双手抱头,一言不发。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因为从早上开始,就有无数个陌生电话打进来骂他,甚至还有人肉搜索出了他父母的住址。
“小艾,我们输了。”侯亮平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深深的绝望,“我们低估了祁同伟的底线。他根本不是在跟我们讲政治,他是在跟我们玩命。他把这一切都捅到了公共舆论场,就是想让我们社死。”
“社死?他也配?”钟小艾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现在就去找宣传部门,让他们删帖!我就不信,这舆论场还能让他祁同伟一手遮天?”
“没用的。”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位精神矍铄但面色凝重的老人走了进来。是钟正国。
老人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手里拄着拐杖。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平板电脑,又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女儿和女婿,长叹了一口气。
“爸……”钟小艾站起来,眼圈红了。
“小艾啊,你还是太年轻了。”钟正国走到书桌前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删帖?你现在删得越快,反弹就越猛烈。老百姓会说你是心虚,说你是利用特权压制言论。这就是祁同伟的高明之处,他利用了‘仇富’和‘仇官’的社会心理,把你们架在了火上烤。”
“那我们怎么办?就任由他泼脏水?”
“脏水已经泼上来了,洗是洗不掉的,只能等它干。”钟正国目光深邃,“祁同伟这一招,虽然下作,但确实有效。他是在告诉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你们再纠缠下去,他还会爆出更多的料。别忘了,他在汉东经营了二十年,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黑材料,谁也不知道。”
钟正国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为了家族的声誉,也为了你们的前途,这件事,到此为止。亮平,你申请调离反贪系统吧,去党校学习一年,避避风头。小艾,你也休个长假,出国转转。”
“爸!这就认输了?”钟小艾不甘心。
“这不是认输,是止损。”钟正国站起身,看着窗外的蓝天,“政治斗争,从来不是意气之争。祁同伟现在是汉东的英雄,是沙瑞金都要捧着的人。你们硬碰硬,只会碰得头破血流。退一步,海阔天空。等风头过了,这笔账,以后再算。”
钟小艾看着父亲苍老的背影,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她知道,在绝对的利益权衡面前,她的面子,甚至所谓的正义,都必须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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