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伏击事件后,青阳城的气氛愈发凝重。
雪战虽有惊无险,却也让所有人都看清了雪文与李家勾结的事实。明面上的和平被彻底打破,两家的矛盾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伤口,再也无法遮掩。
雪战回到雪府后,并未立刻去见家主雪苍,而是先回了西跨院。
他身上的气息尚未完全平复,大宗师境的威压虽已收敛,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锐利。经历了生死搏杀,他心中那层对亲情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消散了。
苏婉早已在院门口等候,看到他平安归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眼眶一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雪战握住妻子的手,轻轻拍了拍,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院子角落。
雪尘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一本书,阳光洒在他身上,恬静得如同画中人。仿佛黑风谷的刀光剑影、生死一线,都与他无关。
就是这个孩子。
出发前那句“黑风谷不安全”的提醒,如同鬼魅般在雪战脑海中回响。
赵猛的突然投靠,黑风谷中神秘出现又悄然消失的黑影……这一切,都太过巧合。
巧合到让他不得不怀疑,这背后是否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
而这双手的主人,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八岁孩童?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雪战走到雪尘面前,停下脚步。
雪尘抬起头,看到父亲,眼中露出孩童般的欣喜:“爹,你回来了!”
他的笑容干净纯粹,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丝毫杂质。
雪战心中的疑虑,莫名地松动了几分。
是啊,他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连修炼都不能,怎么可能策划这一切?
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那句提醒,可能只是孩子无意中听护卫说起的。
“嗯,回来了。”雪战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在看什么书?”
“是讲青阳城周边山脉的杂记。”雪尘举起手中的书,指着其中一页,“爹你看,这里说黑风谷以前是黑风寨的老巢,地势很险,容易藏人。”
雪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书页上果然清晰地记载着黑风谷的地形特点,甚至提到了“易守难攻,适合伏击”。
原来如此。
雪战心中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小尘只是从书上看到了黑风谷的危险,才会提醒自己。
是自己太过紧张,才会将这些巧合联想到一个孩子身上。
他不由得有些自责,伸手揉了揉雪尘的头发:“你看得很仔细。以后看书累了,就多歇歇,别伤了眼睛。”
“知道了,爹。”雪尘乖巧地点头,低下头继续看书,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便需用更自然的方式拔除。一本恰好记载着黑风谷地形的杂记,一个恰到好处的解释,便足以让父亲的疑虑烟消云散。
他要的,就是这种“顺其自然”。
……
打消了对雪尘的怀疑,雪战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应对雪文与李家上。
黑风谷的伏击,让他彻底认清了现实——退让换不来和平,唯有反击,才能守护家人与商队。
他开始筹划反击。
第一步,是稳固商队。
在赵猛和猛虎寨弟兄的加入下,商队的护卫力量大幅增强。雪战亲自制定了新的护卫路线,避开了所有可能存在埋伏的险要地段,并增加了巡逻频次,确保货物安全。
第二步,是收集证据。
他让赵猛暗中调查雪文与李家勾结的证据,尤其是落马坡药材被劫和黑风谷伏击的线索。只要能拿到确凿证据,就算家主偏袒,也无法再轻易和稀泥。
第三步,是联合盟友。
青阳城并非只有雪家与李家两大势力,还有几家中等家族和商会,一直被两家压制。雪战派人联系这些势力,许以共同发展的好处,试图建立一个反制雪文与李家的联盟。
然而,反击的过程,远比雪战想象的要艰难。
雪文与李威显然也料到了他会反击,早已做好了准备。
赵猛的调查,屡屡受阻。负责勘察落马坡现场的弟兄,几次遭到不明身份的武者袭击;试图接触知情人的手下,不是被威胁,就是被收买,根本无法获取有效信息。
联合盟友的计划,也进展缓慢。那些中等势力畏惧雪家与李家的强势,不敢轻易站队,纷纷采取观望态度,谁也不愿做第一个出头鸟。
更让雪战头疼的是,家主雪苍的态度。
雪战将黑风谷遇袭的经过,以及雪文与李家勾结的嫌疑,一五一十地向雪苍做了汇报,并请求彻查此事,严惩雪文。
雪苍听完,脸色阴沉,却只是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战儿,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雪文毕竟是你三弟,李家与我们雪家世代相邻,若是真的闹僵,对谁都没有好处。”
“父亲!”雪战急道,“他们都要置我于死地了,您还想息事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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