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戍将军府内,烛火通明,争论已持续了半个时辰。南北两端的消息如同冰火交加,考验着在座每一个人的神经。
老灰头须发戟张,拳头砸在案几上:“将军!机不可失!元洪老儿死了,郡城里那帮废物正狗咬狗!咱们只要派出一营精锐,打着‘平乱’的旗号,就能趁乱拿下郡城!到时候,整个广平郡的钱粮人口尽在掌握,还怕他独孤信和什么柔然杂种?”
几位新投靠的文官则连连摇头。一位原郡府的老功曹颤巍巍道:“将军,不可啊!擅攻州郡,形同叛逆!届时不仅洛阳会震怒,周边州郡也会共讨之!我等虽新胜,然根基尚浅,双线开战,必是取死之道啊!”
韩迁相对冷静,分析道:“老营正所言,是速胜之策,然风险极大。功曹所言,是持重之策,然坐失良机。属下以为,北患为急,南利为缓。独孤信勾结柔然,若使其南下站稳脚跟,我等腹背受敌,纵有郡城亦难守。当务之急,是联合一切可联合之力,先破北敌!”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沉默良久的陈烬。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图上广平郡城的位置,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北方的太行山脉。
“啪!”陈烬的手指最终重重落在郡城之上,声音斩钉截铁:“郡城,要取!但不能强攻,要智取!北敌,要御!而且要御于国门之外!”
众人精神一振,屏息凝神。
“韩迁听令!”陈烬目光锐利,“你即刻以我‘都督广平北部诸军事’的名义,起草檄文,公告郡内!言明独孤信勾结柔然,意图南侵,形势危殆!本将军受命持节,有权征调郡内一切兵马钱粮,共御外侮!令郡丞及各曹官吏,暂摄郡事,稳定人心,并速筹军资,运抵黑云山!若敢阴奉阳违,贻误军机,视为通敌,国法难容!”
这是一招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抗击北虏的大义名分,行控制郡政之实。郡城群龙无首,面对这道措辞强硬、占据大义名分的檄文,还有黑云山新胜的兵威,那些豪强官吏有几个敢硬顶?就算心有不甘,也得先捏着鼻子把粮草物资送来!
“另外,”陈烬看向韩迁,压低声音,“派得力人手,携重金潜入郡城,秘密接触那些不得志的官吏、军中底层军官,许以厚利前程,就说……非常之时,需非常之人,我陈烬,不会亏待真正做事的人。”
韩迁心领神会,这是要双管齐下,明着施压,暗里分化拉拢,在郡城埋下钉子。“属下明白!”
“老灰头、木根听令!”陈烬转向武将,“全军进入临战状态!加固黑云山及各辅寨防御,多备箭矢擂木。派出多路斥候,严密监控太行山一线所有隘口,我要清楚独孤信的一举一动!同时,以‘协防’为名,将我们的兵力,前出至郡北边境的各处要隘,做出积极防御姿态,安境内之心,慑北来之敌!”
“得令!”
“猴子!”陈烬最后看向跃跃欲试的斥候都尉,“你的担子最重!我要你亲自带队,精锐尽出,不仅侦察,更要主动出击!深入太行山,找到独孤信和柔然人勾结的确实证据,若能抓到舌头最好!寻机骚扰其粮道,猎杀其斥候,我要让独孤信在出山之前,就先感到肉疼!记住,你的任务不是决战,是让他们不得安宁,拖延时间!”
“嘿嘿!将军放心!保证让那独孤信睡不安稳!”猴子狞笑领命。
一道道命令发出,整个鹰扬府如同精密的机器般高速运转起来。檄文以最快的速度传遍郡南郡北,黑云山“顾全大局、力抗外侮”的形象迅速树立,而那份隐含的威胁,也让郡城内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暂时偃旗息鼓,开始不情不愿地筹措起“劳军”物资。
与此同时,北方的边境线上,黑云山的军旗开始出现在各个关键据点,摆出坚决防御的姿态。而猴子的斥候精锐,则如同幽灵般潜入群山,开始了他们的狩猎。
陈烬的策略很明确:以南线的大义名分和政治手段进行威慑与渗透,力争不战而屈人之兵,至少稳住后方;集中主要精力,以北线的积极防御和战术骚扰,挫敌锋芒,争取时间,并寻找一击制胜的战机。
这是一场政治与军事交织的复杂博弈。陈烬如同一个高明的棋手,在南北两端的棋盘上同时落子。他不仅要赢得军事上的胜利,更要借此机会,将广平郡的人心、大义和实际控制力,牢牢抓在自己手中。乱世之中,名与器,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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