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整并未驱散弥漫在几人之间的紧张气氛。阳光透过交错的枝叶,在林间空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受伤农夫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最终在叶知秋无奈的注视下彻底停止了。他终究没能撑过去,失血过多和极度的恐惧耗尽了他最后一点生机。
凌弃沉默地看着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熟练地用短棍在一旁的松软土地上掘出一个浅坑,将农夫草草掩埋。没有墓碑,没有仪式,就像处理一件无用的杂物。在这片土地上,这样的死亡太过寻常。
叶知秋低声念了几句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安魂词,眼神黯淡。她见过太多死亡,但每一次,依然会感到刺痛。
而那个陌生男人,自始至终只是冷眼旁观。他靠坐在一棵大树下,继续处理着自己手臂上那道较深的伤口,动作娴熟得令人心惊。他用捡来的哥布林粗糙匕首削尖一小段树枝,挑出嵌在肉里的污物,然后从自己破烂的内衬上撕下相对干净的布条,紧紧捆扎。整个过程,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伤口不是长在自己身上。
凌弃处理完尸体,走回空地中央,目光再次落在那陌生男子身上。男人包扎完毕,正闭目养神,但凌弃能感觉到,对方的警惕性丝毫没有放松,就像一头假寐的野兽。
“怎么称呼?”凌弃开口,声音平淡,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需要一些信息,哪怕是最基本的。
男人缓缓睁开眼,那双鹰隼般的眸子看向凌弃,带着审视。“叫‘影’就行。”他的回答简短而敷衍,显然是个化名。
凌弃并不意外,点了点头。“凌弃。她是叶知秋。”他简单报了名字,算是基本的交代。他踢了踢脚边的麻袋,“这些东西,怎么分?”
这是最实际的问题。麻袋里的物资,除了那块神秘的黑木牌,其他的都是实用的好东西。按照道上的规矩,见者有份,但份额多少,要看贡献和……实力。
“影”的目光扫过麻袋,最后停留在凌弃脸上。“我只要一点盐,够路上用。其他的,归你们。”他的要求低得出乎意料。
凌弃微微挑眉。这不符合常理。这个男人身手不凡,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面对足以让普通流民眼红的物资,却如此“谦让”?唯一的解释是,他看不上这些东西,或者,他有更大的图谋。而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块被油布包裹的木牌。
凌弃没有点破,只是淡淡道:“好。”他蹲下身,开始分拣。将那一小袋盐拿出来,推到“影”的面前,然后将那些衣物、工具和剩下的盐巴重新打包。至于那块木牌,他仿佛忘记了一般,依旧塞在自己怀里最贴身的地方。
“影”接过盐袋,看也没看就塞进怀里,然后重新闭上眼睛,似乎对后续的分赃毫无兴趣。
叶知秋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虽然不谙世事争斗,但也感觉到这个叫“影”的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和神秘气息。她悄悄靠近凌弃,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眼中流露出询问和不安。
凌弃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他快速将物资整理好,然后站起身,看了看天色。“这里不能久留。哥布林虽然暂时没追来,但血腥味可能会引来别的‘东西’。”他指的是林间的野兽,或者是更麻烦的、以腐尸为食的变异生物。
“你们原本要去哪里?”“影”突然开口,眼睛依旧闭着,仿佛随口一问。
凌弃心中警铃微作,但脸上不动声色:“灰鼠镇。”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附近唯一的聚集地就是那里。
“影”终于睁开眼,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正好,同路。”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凌弃的心沉了下去。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个神秘的男人,显然不打算就此分道扬镳。是因为那块木牌?还是别有目的?无论如何,被这样一个危险人物跟在身边,如同怀抱着一枚随时可能爆炸的炼金炸弹。
但他没有拒绝的余地。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之上,强行翻脸,死的多半是自己和知秋。而且,去灰鼠镇的路就这么一条,他也没法阻止对方同行。
“随便你。”凌弃冷冷地回了一句,背起重新整理好的背篓(里面是他们的家当和大部分新获物资),又将那个装着他抢来的麻袋(现在里面主要是衣物工具)甩在肩上,对叶知秋道:“我们走。”
叶知秋背起自己的药篓,紧紧跟在凌弃身边。
“影”也不多话,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他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像一道真正的影子,若不是亲眼所见,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三人一行,以一种诡异而沉默的方式,继续向灰鼠镇的方向前进。凌弃和叶知秋走在前面,“影”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林间只剩下脚步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凌弃的后背肌肉始终紧绷着。他能感觉到那道如同实质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的背心,尤其是怀里揣着木牌的位置。他知道,“影”在等待,或者在观察。观察他们的习惯,观察他们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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