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洞穴里的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水滴固执地敲打着节奏,记录着绝望的蔓延。刺骨的冷水浸透衣衫,贪婪地吞噬着两人所剩无几的体温。叶知秋蜷缩在岩石上,嘴唇发紫,控制不住地打着寒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蒙蒙的雾气。凌弃的状况更糟,背后的撞击伤火辣辣地疼,与怪物硬撼导致的内腑震荡和虎口崩裂的伤口,都在冰冷的刺激下不断提醒着他身体的极限。
“不能……停在这里。”凌弃的声音嘶哑,他强撑着站起身,冰冷的污水让他打了个激灵,却也驱散了些许眩晕。他必须行动,否则两人都会因失温而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他先检查了一下叶知秋的情况,确认她只是冻得厉害,并无明显重伤,心下稍安。然后,他借着从高处裂缝透下的那点微光,仔细打量这个洞穴。洞穴不大,一侧是他们掉下来的水潭,另一侧是凹凸不平的石壁,正前方则传来隐约的水流声。
出路,可能就在水流的方向。
凌弃搀扶起叶知秋,两人踉跄着向水流声传来的方向摸索前进。脚下是湿滑的石头和淤泥,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通道越来越窄,有时需要弯腰甚至匍匐才能通过。黑暗中,未知的恐惧如同实质,紧紧缠绕着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不再是头顶裂缝那种遥不可及的微光,而是更直接、更接近的光源!同时,水流声也变大了。
希望如同强心剂,注入两人几乎冻僵的身体。他们加快脚步,向着光亮处挪去。光亮来自一个转弯后出现的、较为宽敞的洞厅。洞厅的一侧,有一条地下河缓缓流淌,河水竟然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莹莹的蓝绿色光芒,正是这光芒,照亮了整个洞厅!
这奇异的景象让凌弃和叶知秋都愣了一下。发光的地下河?他们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在洞厅的中央,靠近发光河流的岸边,竟然坐着一个人!
不,准确地说,是一具骸骨。
骸骨身上套着早已破烂不堪、但依稀能辨认出制式的古老帝国军服,外面罩着一件满是灰尘的灰色斗篷。骸骨保持着靠坐在一块大石头旁的姿势,低垂着头,颅骨上还扣着一顶锈迹斑斑的、带有“三新月环绕断矛”徽记的头盔。他的白骨手掌中,紧紧握着一柄已经折断的长剑剑柄。在他身旁的地面上,放着一个打开的铁盒,里面是一些早已化作尘埃的纸张杂物,还有一个空空如也的水壶。
“是……哨兵?”叶知秋的声音带着敬畏和悲伤。
凌弃谨慎地靠近,示意叶知秋留在稍远的地方。他仔细观察着这具骸骨。军服的样式非常古老,至少是几十年前,甚至更早的款式。骸骨上没有明显的武器伤痕,骨骼完整,更像是自然死亡……或者,是死于孤独的守望。
这就是刻文里提到的“守望者”之一吗?他最终没能等来撤离,也没能阻止“裂隙的波动”,孤独地死在了这地下深处。
凌弃的目光落在那个打开的铁盒上。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短棍拨弄着里面的东西。纸张一碰就碎,只留下一些模糊的墨迹,无法辨认。但他在盒子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物件。
他轻轻拿起,打开油布。里面是一枚徽章。不是“三新月断矛”,而是一枚雕刻着展翅雄鹰的青铜徽章,鹰眸处镶嵌着一颗早已失去光泽的细小宝石。这徽章……凌弃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某些关于帝国古老军团的残破记载中看到过,象征着更高的级别或者特殊的身份。
除了徽章,铁盒里再无他物。凌弃沉默地将徽章收起,这或许是确认这位无名守望者身份的唯一线索。他站起身,对着骸骨微微躬身。无论他曾肩负着怎样的使命,最终在这黑暗孤独中坚守至死,都值得一丝敬意。
“凌弃哥,你看那里!”叶知秋指着发光河流的上游方向。在莹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那边似乎有一个倾斜向上的、人工开凿的斜坡,斜坡尽头,隐约有正常的、微弱的天光透入!
出口!
凌弃精神一振。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具守望者的骸骨,然后拉起叶知秋,“我们走。”
沿着发光河岸前行,河水散发的微光虽然诡异,却实实在在地照亮了道路,让他们避开了许多暗坑和滑石。来到斜坡下,可以看清这确实是一条通往地面的通道,虽然陡峭,但有人工开凿的粗糙台阶。
求生的欲望给予了他们最后的力量。两人互相搀扶,沿着湿滑的台阶,一步一步向上攀爬。台阶很长,仿佛没有尽头,每向上一步,都耗费着巨大的体力。凌弃背后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再次崩裂,鲜血浸湿了破烂的衣衫,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终于,在体力即将耗尽之前,他们爬到了斜坡的顶端。那里被一些枯藤和碎石半掩着,拨开障碍,久违的、带着草木和泥土气息的清新空气涌了进来,虽然依旧冰冷,却让他们贪婪地大口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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