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死寂如初,只有胶质湖泊那低沉而规律的脉动声,如同这方死寂世界的心跳,敲打在凌弃和叶知秋紧绷的神经上。凌弃的脸色依旧苍白,强行接收玉石骸骨遗留的信息洪流,让他的精神如同被撕裂后又勉强缝合,阵阵抽痛。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
“湖心……封印核心……钥匙归位……方可闭合……” 这些破碎的词语在他脑中反复回响。黑木牌是钥匙,这几乎可以肯定。而归位之处,就在那片散发着不祥光芒的湖泊中心。回去的路,就在那里,但通往生路的,往往是九死一生的险途。
“我们必须过去。”凌弃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他看向叶知秋,没有给她犹豫的余地,也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困守此地是等死,闯入湖心是赌命,他选择赌一把。
叶知秋看着凌弃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又望了望那片令人心悸的湖泊,嘴唇微微颤抖,最终重重点头:“好。” 她没有问怎么过去,也没有问过去之后会怎样,只是选择相信。
如何抵达湖心?游过去?且不说那粘稠的、散发着诡异能量的胶质是否具有腐蚀性或其他危险,单是湖泊本身那令人不安的“活物”感,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凌弃的目光扫过湖岸那些黑色的建筑遗迹。这个湮灭的文明曾在此活动,他们必然有抵达湖心的方法。他强忍着精神的不适,集中注意力观察。很快,他注意到,在靠近湖泊的一片相对平整的琉璃化地面上,散布着一些排列看似杂乱、却又隐隐透着规律的凸起石桩。这些石桩不高,只露出地面尺许,表面光滑,间隔约莫一步之遥,一直延伸向湖泊深处,最终没入乳白色的胶质中。
“踩着那些石桩过去。”凌弃指着那条隐约的路径。这或许是昔日此地主宰前往湖心的通道。
没有时间犹豫。凌弃将身上多余的负重——那个空背篓和一些实在无用的杂物丢弃,只留下短棍、匕首和贴身存放的几样紧要东西。叶知秋也学着他的样子,只背着她的药篓。
“跟紧我,一步都不能错。”凌弃深吸一口气,率先踏上了第一根石桩。石桩触感冰凉坚实。他稳住身形,仔细感受着脚下,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示意叶知秋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的钢丝上,小心翼翼地沿着石桩向湖泊深处迈进。越往湖心走,空气中那股硫磺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越发浓烈,胶质湖泊散发的乳白色光芒也愈发耀眼,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下方缓缓蠕动的胶质表面上,显得格外诡异。那低沉的脉动声近在耳边,仿佛整个湖泊就是一个沉睡的巨兽的胸腔。
怀中的黑木牌,随着他们深入湖泊,变得前所未有的滚烫,那暗红色的纹路再次若隐若现地亮起,并且传来一阵阵清晰而急促的搏动,与湖泊的脉动逐渐趋于同步!一种强烈的牵引感从湖泊中心传来,仿佛那里有一个无形的漩涡,要将他连同木牌一起吸过去。
凌弃咬牙坚持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能感觉到,湖泊深处似乎有某种庞大的意识正在缓缓苏醒,冰冷、混乱、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贪婪。这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就在他们前行了约莫二三十丈,已经深入湖泊腹地,四周尽是茫茫乳白色胶质时,异变突生!
“咕噜……咕噜……”
下方原本平静(相对而言)蠕动的胶质湖面,突然开始剧烈地翻腾起气泡!一个个巨大的、粘稠的气泡从湖底升起、破裂,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腥臭气息。同时,湖面的脉动陡然加剧,那低沉的“呼吸”声变成了如同闷雷般的轰鸣!
“抓紧我!”凌弃猛地回头对叶知秋喊道,自己也俯低了身子,保持平衡。
话音刚落,他们脚下的石桩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仿佛整个湖泊都要被掀翻!乳白色的胶质如同沸腾般翻滚,一道道粘稠的、如同触手般的胶质流从湖面升起,扭曲着、挥舞着,向着石桩上的两人缠绕而来!空气中充满了刺耳的、仿佛万千灵魂哀嚎的尖啸!
这湖泊是活的!它在抗拒钥匙的靠近!
“快走!”凌弃大吼,再也顾不得谨慎,沿着石桩向前狂奔!叶知秋脸色惨白,拼尽全力紧跟其后。
胶质触手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从四面八方抽打、缠绕而来!凌弃手中的短棍舞得密不透风,将靠近的触手砸开、点碎!被击散的触手化作粘稠的液滴四溅,落在石桩和两人身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衣物被烧穿,皮肤传来灼痛!
叶知秋也挥舞着匕首,但她力量太小,只能勉强自保,情况岌岌可危!
“嗡——!”
怀中的黑木牌爆发出刺目的暗红色光芒,一股灼热的能量洪流瞬间涌入凌弃体内!这股力量狂暴而陌生,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戾气,却又暂时驱散了他精神的疲惫和肉体的疼痛!他的速度骤然提升,短棍挥出时甚至带起了破空的尖啸,将袭来的触手纷纷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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