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道路比想象中更加崎岖难行。这里是人迹罕至的边境山脉延伸地带,山势陡峭,密林丛生,几乎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空气潮湿闷热,各种不知名的毒虫和荆棘给他们的行进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凌弃和叶知秋只能依靠简陋的工具和顽强的意志,在原始丛林中艰难跋涉。
食物是最大的难题。凌弃凭借多年的荒野经验,设置陷阱捕捉一些小动物,采集可食用的野果和菌类,但收获极其有限,两人常常处于半饥饿状态。叶知秋的草药知识帮了大忙,她辨识出几种驱虫和止血的草药,缓解了部分困境,但虚弱的身体在恶劣环境下恢复得极其缓慢。
每一天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不仅要应对自然环境的严酷,更要时刻警惕可能出现的危险——无论是凶猛的野兽,还是神出鬼没的哥布林,甚至是更可怕的、来自裂隙的扭曲生物。凌弃的神经始终紧绷着,短棍从不离手,睡眠浅得如同惊弓之鸟。
然而,与跟随疤脸那群人相比,这种纯粹为了生存而与大自然搏斗的日子,虽然艰苦,心灵上却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至少,他们不必违背自己的底线,双手不必沾染无辜者的鲜血。
这天傍晚,他们在一处靠近溪流的山坳里找到了一个相对干燥的洞穴暂作休整。凌弃在洞口设置了警戒陷阱,叶知秋在洞内小心地生起一小堆篝火,煮沸溪水,准备将今天抓到的一只瘦弱的山鼠和少量野菜煮成汤。
就在凌弃准备处理猎物时,他耳廓微微一动,敏锐地捕捉到远处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绝非自然产生的声响——是金属轻微碰撞的声音,还有……压抑的闷哼和沉重的喘息声!
有情况!
凌弃瞬间熄灭篝火,对叶知秋做了一个绝对禁声的手势,自己则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到洞口,借助岩石和灌木的掩护,向声音来源方向望去。
只见大约百步开外,靠近溪流下游的一处乱石滩上,正在进行着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搏杀!搏杀的双方,让凌弃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方是三个身材高大、穿着简陋皮甲、手持锈蚀战斧的兽人斥候!而另一方,竟然是那个神秘的男人——“影”!
此时的“影”显得颇为狼狈,他身上的灰色劲装有多处破损,沾满泥污和血迹,动作虽然依旧矫健狠辣,但呼吸明显粗重,似乎受了不轻的伤,正被三个配合默契的兽人斥候围攻,险象环生!他手中那柄熟悉的匕首上下翻飞,勉强格挡着兽人势大力沉的劈砍,脚步不断后退,眼看就要被逼入溪流之中。
他怎么在这里?还和兽人斥候对上了?凌弃心中瞬间闪过无数疑问。是巧合?还是追踪他们而来?但眼下形势危急,不容他多想。
帮?还是不帮?
帮,“影”身份不明,敌友难辨,救他可能引火烧身。不帮,三个兽人斥候解决掉“影”后,很可能会顺着痕迹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到时候以他们两人现在的状态,绝无生还可能。
电光石火间,凌弃做出了决断——必须帮!至少,要打破眼前的危局!
他迅速对洞内的叶知秋低喝道:“躲好!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然后,他猫着腰,借助地形掩护,如同鬼魅般向战场侧面迂回靠近。他没有选择正面冲击,那是以卵击石。他的目标是制造混乱,创造机会。
他取下背上那把从战场捡来的、缴获自兽人斥候的粗糙短弓(品质低劣,射程和精度都很差,但总比没有好),搭上一支普通的箭矢(破甲弩箭太珍贵,不能轻易使用),瞄准了那个背对着他、正在疯狂攻击“影”的兽人斥候的后心!他需要一击扰乱兽人的阵型!
“嗖!”
箭矢离弦,带着凄厉的风声,精准地射向了目标!然而,兽人斥候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在最后关头猛地侧身躲闪!箭矢没有命中要害,而是深深扎进了它的肩胛骨!
“嗷!”那兽人发出一声痛吼,攻击动作顿时一滞!
“影”何等人物,岂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兽人阵型出现破绽的瞬间,他眼中寒光爆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猛地一矮,避开另一把横扫而来的战斧,手中匕首如同毒蛇出洞,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精准地刺入了因受伤而动作迟缓的那个兽人的咽喉!
“噗嗤!”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
一击毙命!
剩下的两个兽人斥候又惊又怒,咆哮着放弃了对“影”的围攻,转而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也就是凌弃的藏身之处扑来!它们认为暗处的冷箭是更大的威胁!
“就是现在!”凌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丢开短弓,拔出短棍,从藏身处猛地跃出,不退反进,迎着冲来的两个兽人正面冲去!他的目标很明确——缠住它们,给“影”创造逐个击破的时间!
“找死!”一个兽人怒吼着,巨大的战斧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朝着凌弃当头劈下!
凌弃不敢硬接,脚下步伐变幻,身体如同柳絮般向侧面飘开,同时短棍如同毒蛇般点向兽人持斧的手腕!另一个兽人的攻击也接踵而至,他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和短棍进行格挡、闪避,险象环生!他的力量远不如兽人,每一次格挡都震得手臂发麻,虎口崩裂的伤口再次渗出血丝!但他死死缠住了两个兽人,为“影”争取了宝贵的一两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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