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破晓,尼山书院迎来了新的一天。祝英台一夜辗转,天未亮便起身——昨夜马文才那句‘想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总在耳畔回响,她特意提早来到讲堂,选了中间偏后的位置……”
学子们陆续入座,讲堂内渐渐坐满。当马文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原本喧闹的课堂顿时安静了几分。他今日穿着深青色学子服,墨发高束,更衬得面容冷峻。目光扫过课堂,在祝英台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便径直走向她前排的空位坐下。
祝英台不自觉屏住呼吸,直到他背对自己坐下才松了口气。
“山长到——”书童高声通报。
满头银发的谢安石山长踱步而入,宽袖博带,气度儒雅。他是当世大儒,曾官至太子太傅,晚年辞官办学,尼山书院因而名扬天下。
“今日讲《论语·为政》篇。”山长落座后开门见山,并无多余寒暄,“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诸位对此有何见解?”
课堂上一片寂静。初来乍到,谁都不愿率先发言。
片刻,前排一个学子起身:“学生王蓝田以为,此言是说为政者当以德治国,如同北极星居于中天,群星自然环绕。为政者德行高尚,百姓自会归附。”
谢山长抚须点头:“不错,常规之解。还有否?”
又有几个学子起身,所言大同小异。
祝英台低头抿嘴。这些见解虽不错,却未免太过刻板。她想起现代政治学中的社会契约论,不禁有些走神。
“祝英台。”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前排传来,惊得她一个激灵。
马文才不知何时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没了平日的疏离,倒多了几分探询:‘看你神色,似有不同见解?’”
霎时间,整个讲堂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祝英台暗骂这人果然找茬,只得起身行礼:“学生才疏学浅,不敢妄言。”
谢山长却来了兴趣:“但说无妨,书院治学,贵在求真。”
祝英台深吸一口气。既然躲不过,不如畅所欲言:“学生以为,先前诸位同窗所言固然在理,但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何为德?谁来决定什么是德?”
讲堂内响起细微的议论声。王蓝田嗤笑:“德就是德,圣人之言便是准则。”
“圣人之言固然是明灯,但时代更迭,世事变迁。”祝英台渐渐进入状态,声音清越,“千年前之德,未必完全适用于今世。若为政者自以为德,却行苛政之事,岂不违背圣人本意?”
她顿了顿,见谢山长目光鼓励,便继续道:“学生以为,德不应只是为政者的自我要求,更应有制度的约束和百姓的认可。为政者如舟,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只以北极星自居,却不知群星为何环绕,终将失去方向。”
话音落下,讲堂鸦雀无声。这番言论在当时可谓大胆至极。
王蓝田涨红脸要反驳,却被谢山长抬手制止:“有趣。祝英台,依你之见,该如何确保为政者之德不偏?”
祝英台沉吟片刻:“学生浅见,或可设立谏言渠道,使百姓疾苦能上达天听;建立监察制度,使为政者不敢肆意妄为;重视教化,使上下皆知何谓真正的德政。”
“荒谬!”王蓝田终于忍不住,“照你这么说,为政者还要受制于庶民不成?”
“非是受制,而是倾听。”祝英台不卑不亢,“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为政者若不知民情,不恤民苦,何以谈德政?”
“好一个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马文才缓缓起身,转向祝英台。他目光如炬,看得祝英台心头一紧——又要找茬?
然而马文才却道:“祝兄见解独特,发人深省。然文才有疑:若过分强调民意,是否会陷入众口难调之困境?百姓所见未必长远,为政者是否应当坚持己见,甚至力排众议?”
这是质疑,更是探讨。祝英台惊讶地发现马文才的眼神中并无挑衅,而是真正的思辨之光。
她略加思索,答道:“马兄所虑极是。为政者确需远见卓识,但坚持己见与独断专行往往一线之隔。学生以为,关键在于建立兼听则明的机制,既重民意,亦重专业见解。譬如治水,既要知道百姓疾苦,也要听取水利专家的方略。”
“何为专家?”马文才敏锐地抓住这个陌生词汇。
祝英台暗叫不好,只得解释:“即专门从事某一领域,有深厚学识和经验的人士。”
马文才若有所思:“所以祝兄的意思是,为政者当如乐队指挥,既让每种乐器发挥所长,又和谐共奏?”
这个比喻让祝英台眼前一亮:“正是此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在课堂上辩论起来。从为政以德谈到法治人治,从君臣关系到民生疾苦。马文才思维敏捷,引经据典;祝英台见解新颖,角度独特。讲堂内鸦雀无声,学子们听得目瞪口呆,连谢山长都频频抚须,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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